“对了,梅妃娘娘最近受了父皇冷落,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本宫记得本宫这位庶母最喜欢秦子桓的傲雪赏红梅这幅图,新得的…”洛渊说着从自己的画桶抽出一幅图递给牧延,牧延识趣儿地接了过来,“对了,各宫娘娘和公主的礼物?”
“都备好了。”
“就说太子妃身子不适,无法去各宫见礼。这些礼物是她专程从睦硫带过来的,希望各宫娘娘和公主们不要怪罪她失了礼数…”洛渊的目光又继续盯在傲雪赏红梅这幅图上面,细细叮咛,“尤其是这幅,是专门给梅妃娘娘准备的。”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美人儿指尖在撑开的画面上细细抚摸,随后轻轻做了‘扇闻’的动作,荡漾心神的神情在她的脸上绽了一朵红梅花,阵阵飘雪循着她的动作竟似入了众人的鼻子,众人的心。这位身穿暗红色宫装的女人收了手,手指轻捻随发梢垂顺而下的红玉步摇流苏,一双眸子盯在送礼物的牧延身上。
“牧公公,烦劳您替本宫多谢太子妃,本宫也给太子妃准备了一份礼物。”
没错,这个女人正是戎帝最近荣宠不断的喻梅,出身京郊一户教书人家,在朝堂无甚背景,据说是戎帝抢回来的,这个梅妃娘娘原本是有婚约的,但是怎么也比不过皇权,那有婚约的人家是生是死也不会有人知道和关心的。
身侧的宫婢把一个盒子送给牧延,又听得梅妃继续说,“太子妃小孩心性,本宫给太子妃准备的是一些小玩意儿,稍稍解一些太子妃的思家之念。”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啊?”低沉的声音却引爆全场,众人纷纷下跪,“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梅妃看身侧的宫人纷纷下跪,自己仍就坐在主位一动不动,等到戎帝出现在自己面前才惺惺作态着站起来,就在将要下跪的时候,腰肢便被帝王搂住,“梅梅的头痛好一些了么?”
“吃了一些药,好多了。”梅妃看了一眼傲雪赏红梅的画,诱得帝王也将眼神一同去了画面上,“五国第一画师秦子桓的手笔?倒是不错。”
“是太子妃送过来的,听说今天给陛下请安回去之后,太子妃不小心掉到了御花园的水池子里,没办法来各宫见礼,说是‘赔罪’。”
“那是什么?”戎帝的眼光转移到牧延手上的盒子。
“是臣妾给太子妃准备的一些玩具,臣妾以前随着父亲看管孩子,知道五岁的孩子肯定是离不开家人的,如果有些玩具,小太子妃也不会想家想得那么厉害了。”
说话间,牧延下意识就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些类似拨浪鼓、陀螺等小孩子会喜欢的一些小玩具,看来梅妃确实很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的。
戎帝一个挥手,牧延便出了去。
梅妃和戎帝坐在横塌上,却看到梅妃抄写了一半的金刚经。
“下个月是太后娘娘的生忌,臣妾也没什么能够帮到陛下的,也就只能抄写些佛经给太后娘娘祈福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戎帝的一句话惊地梅妃跪在地上,“陛下切不可这么说,只有皇后娘娘才是陛下的妻子,臣妾怎敢…不敢。”
戎帝把梅妃扶起来,“朕最近为了安抚莫家冷落了你,还把协理六宫的权利交给她,你要体谅,等过了这阵子,我们…”
“阿嚏…阿嚏!”
“这屋里怎么这么冷?”
“启禀陛下,最近宫里寒霜至,但是煤炭还没供应上来。”末了,宫婢又补充了一句,“今天去问内务府的人,说好东西要可着皇上皇后和喜渝宫那边。”
喜渝宫——是帝王新宠莫兰渝的住处,戎帝刚刚从那边过来,和这里完全是两个温度,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一定是内务府疏忽了…阿嚏,阿嚏!”梅妃喷嚏不断,嘴角潋笑,生出了楚楚可怜的柔弱感,“兰妃妹妹前几天还说要抄写一千遍金刚经替母后祈福,肯定不会做如此克扣之事。”
“放肆!”帝王一怒,看向裕源公公,刚要说话却听得:
“咳咳咳…”梅妃轻轻咳嗽了一声,之后整个人靠在戎帝的身上晕了过去,“陛下,臣妾好像…”
“传御医!”
“什么?中毒?”戎帝看着梅妃,又看了看药渣子,“少许的乌头?”
“陛下,梅妃娘娘的皇子…没了。”
“查!”
最后,毒药是在喜渝宫搜查到的,莫兰渝看着毒药,心神惶恐,她自己深切知道自己是不会把手伸到这个无背景却实打实的宠妃身上的,她不会放着好不容易得到的荣宠不要,做这样诛九族的大罪的。
“裕公公,这是陷害,本宫要见皇上。”
“皇上口谕:喜渝宫兰妃,削除协理六宫之权,禁足!待事查明,再言以后。”
“臣妾领旨。”
送礼物回来的牧延也把莫兰渝被削除权力,禁足的消息带了回来。
“这件事儿以后不用跟本宫说,相信我们的梅妃娘娘一定会处理好一切的。”洛渊脸色苍白地看向牧延手里的盒子,“打开!”
“这是梅妃娘娘给太子妃准备的小玩具。”
“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
等到牧延走了之后,洛渊拿出其中的拨浪鼓,扯下手柄,带出了一小块绢帛:
该参莫家了,陛下欲废太子,他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殿下好好把握。
“一个月?一个月…真是绝妙的时间。”洛渊把绢帛给烧了,把拨浪鼓恢复原样,转了转,拨浪鼓发出“不登不登”的声音,吸引了门外的一双眼睛。
“参加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糯糯的声音响起来,标准的宫廷礼仪在颜铖的身上展现。
洛渊看着有些变化的颜铖,走过来抱起她,“铖儿,以后不许跪我。”
“龙嬷嬷说要守规矩。”颜铖说着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最后却被拨浪鼓给吸引了去,“尤其是在渊哥哥的身边,不能没规矩。”
“喜欢么?”洛渊转了转手上的拨浪鼓,开始哄颜铖,“来,我带你去荡秋千好不好?”
“好啊,渊哥哥,铖儿最喜欢荡秋千了。”
洛渊看着颜铖开心,他也开心,推秋千的力度还是在控制着的。
“起飞咯!”
“高一点儿,铖儿想要高一点儿...”兴高采烈的颜铖欢呼雀跃,眼睛却望着总也望不到的红墙外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风吹过,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对...是他们银铃般的笑容催动了风,逗弄了风铃一笑。
东宫的五个侧妃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一幕,她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太子的笑,一个小娃娃居然逗笑了?
牧延为难的看着五个主子,躬身道歉,“良主子,魅主子,媛主子,明主子,羽主子...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太子殿下交代主子们不用向太子妃晨昏定省,一切照旧,东院这边儿以后就不用过来了。”
“做姐妹的关心一下妹妹?姐姐?...太子妃,难道不可以么?”尖锐的声音来自鸿国公的女儿魏秀媛,话是对牧延说的,眼睛却盯着秋千架上面的颜铖,“第一次见面,都不允?”
牧延让开了一条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要不....奴才替媛主子通传一声?”
说话比较温和的明哲萱抓住魏秀媛的手让她安静,“既然殿下有令,我等也不打扰了。”
樊莒魅无奈摇头,伸手让身后的宫婢给了礼物,“告退。”
‘拽’一个字直接概括了她的品性,说了两个字就走了。后面的人也是一样,给了礼物就走了。
“一个五岁的娃娃也敢压我们一头...”魏秀媛耐不住性子开口道,“因为这件事儿,我娘专程写信过来,说整个洛城都在嘲笑东宫呢?”
“谁不是呢?”其他人附和道。
“媛姐姐,慎言!”明哲萱杀了她们一眼,“谁敢嘲笑东宫的人!是在嘲笑皇上么?姐姐们,隔墙有耳,不求大家贤内助,也别做长舌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