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渊为了不让那名女子猜测出自己的身份,便是毫不客气的接过了菜谱点了些菜,之后便将菜谱交还给了那名夜枭并且告诉他快一些上菜,自己这一行三人都已经饿坏了。顺带着李文渊还让那名夜枭温了一壶酒来,这大半夜的在外面逛了许久,不喝一些酒驱一驱体内的寒气只怕早晚要发起病来。
那名夜枭退下后不久,李文渊所点的一桌菜肴陆陆续续的端上了桌。一桌菜上齐之后,那名点菜的夜枭将温得恰到好处的酒端了上来,摆在李文渊的面前之后便招呼屋中的所有下人全部撤出屋子,他留在最后,出去时反手将屋门带上,将屋中的空间留给了这三个人。
眼见着屋中的人都已经退出去了,李文渊这才动手。他给自己和秋娘分别斟了一杯酒,而后秋娘接过李文渊手中的酒壶,也给那名女子倒了一杯酒。一杯清酒之后,李文渊率先开口问道。:“好了,这位小娘。我们经常会来这里吃饭,这里的掌柜也是我们的熟人了。他给我们安排的这间屋子可以说是这家店铺之中最为偏僻的一间了,极少有人会从此经过。所以小娘你有什么冤情,遇到了什么不公正的事情,不妨现在就告诉我等。我等一定想方设法的替小娘你讨回一个公道。”
那个小娘并没有着急开口,她谨慎的到房间门口看了看,在确认了的确没有人在门口偷听之后,这才转过身对着李文渊和秋娘施礼说道:“唐王殿下,王妃娘娘,请您二位饶恕民女先前的不敬之罪,民女也是迫不得已。先前那个时候民女已经被人盯上了,若是在那个时候泄露出您二位的身份的话,保不齐那帮狗官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之事。所以不得不一直装疯卖傻直到现在,既然您二位说这里十分的安全,那民女便可以安心的将事情禀告给两位大人。”
于是这名女子便是将自己的身世经历,以及自己坐在大街上当街痛哭的原因悉数告知给了李文渊和秋娘:
这名小娘姓韩,名叫韩映雪,家中只有一名老父亲,名字叫做韩古。韩古此人是大隋皇帝杨广在位时张掖郡的一名文官补官,平日里拿着官府发放的俸禄。在官府之中替官老爷拟一拟公文,写一写公告。做的都是一些琐碎的杂事,虽然说算不上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却可以说得上是旱涝保收,最起码不会饿着肚子,这就已经是极其不错的待遇了。
按照韩古自己平时调侃自己时所说的话来说,他这一辈子就准备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十年寒窗虽然没博得一份功名,但是最起码现在有个一官半职,有着还算不错的收入,还有一个天资聪颖的女儿。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福分就到这里了,再多奢求就都是无尽的业障了。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当韩古这个人满腔热血已经全然冷却了下来,准备就这样平平淡淡地了此一生的时候。中原地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中原各地的义军因为食不果腹,纷纷揭竿而起。昔日里横行草原无人可敌的大隋官军却被这些刚刚从田地里走出来的农民,用放下锄头的手拿着的兵器打的四散奔逃。毫无还手之力。隋军镇压起义军不利,反而激发了更多的义军前来。反正交上了税收自己也要活活饿死,倒不如就此拼死一搏,多活一天算一天。
再后来,杨广被迫从长安城中出逃,逃到了自己掌握得还算是较为牢固的江南,但同时也彻底丧失了对于北方的实际控制权。在这个时候李轨脱颖而出,利用自己家世代积攒下来的名望召集起来一批流匪和突厥人骑兵占据了西域,武力对抗中原的杨广政权。再后来,李轨被李文渊所灭,李轨手下的徒弟也归顺了李文渊。
这一次一举吞下了薛举的土地可让实力并不算雄厚的李文渊差点儿没撑死。李文渊不得已启用了一批大隋杨广时期的官吏,这才算是将新征服的地区稳定了下来。随后各个政策的铺开让百姓对李文渊越加归心,所以李文渊便忘却了这张掖郡城中十有八九的官员都是前朝旧臣,而不是从他所设立的那处政工学校中出来的毕业生。
在后来的时候,又因为张掖郡一直十分的安定,每每对于李文渊布置下来的任务,也能够较快较好地完成。这让李文渊十分的满意,所以接连几次的人事调动都是将张掖郡不自觉的忽视了去。
因为在启用这批前朝旧吏的时候,是李文渊手下最为缺乏人手的时候。所以几乎所有的官员都被向上提拔了一级录用。韩古就是这个时候由一个默默无闻的补官,升任为了张掖郡内的一名财务官,与其他几名财务官一同共同管理的张掖郡内的所有财富。
虽说都是前朝旧吏,但是韩古此人却不似另外几个财务官一样的见钱眼开,与张掖郡内的一些门阀士族们沆瀣一气,做假账,贪污受贿,甚至卖官鬻爵。不过好在这些人做事还算低调,再加上百姓们还没有完全的觉醒自己对于官府的监察权力的实行,所以才让这些蛀虫们一直躲在张掖郡的郡城之中,腐蚀着李文渊所种下来的这棵苍天巨树。
对于这些人贪污的事情,韩古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但是无奈这些人做事实在是滴水不漏,所以这些年来,韩古一直想要抓他们的证据,但是也一直未果。直到前几日,这些人往来的书信偶然间被韩古截获了,所以韩古手中这才算是有了一份能够勉强当做证据的书信。最近这几天韩古正在筹备着一个计划,他要拿着这封信件亲自前往敦煌郡,面见李文渊,当面揭发检举张掖郡这些人的丑恶嘴脸。
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清高。毕竟不是所有人读书都是为了升官发财,在这个时代来说还是存在着那些单纯的只是因为崇拜古时的圣贤,所以才步入儒门的人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