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君泰在张掖郡平定叛乱的时候,李文渊这边在武威郡的搜查工作也接近了尾声。
这一次搜查总共抓获了二十三名李轨的嫡系,出去有几名是韦俊那的官员以外,余下的都是武威郡下辖各县的官员。这些官员都是受了李轨的指示,在各县增立税收名目,盘剥民脂民膏为李轨筹集军资。
李文渊亲自坐镇在武威郡的菜市口搭起凉棚,在武威郡的百姓的目光注视下,开始了这次的公审。薛仁越穿着官服走到了台上,看着台下跪伏的二十余名官员,又看了看身后凉棚里端坐的李文渊。在李文渊的点头示意下,拿起了桌案上的第一份判决书。
“县令张福禄,在位期间不思进取,盘剥民膏近万两白银。致使辖内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现有辖内百姓为证人,另有官宪走访查证,百姓所举报之事确有其事。现判处张福禄立即斩首,没收家资,妻子家眷尽数充入官奴。”薛仁越手持判决书当众说道。
“县令刘顺德,在位期间替李轨盘剥民膏近四千两白银,但是去年春季救灾有方,使得受灾百姓皆有棚户可住,每天两次施粥赈灾。经官宪走访查证,刘顺德盘剥民脂民膏属实,春季救灾亦属实,且有灾民为其求情。功过相抵免去死刑,没收其家资,免去现有县令之职,调入后备官员之属,望其自省悔过。”薛仁越拿起另一份判决书说到。
这里所提到的官宪,是李文渊抽调军中的宪兵所组成的调查小组。他们的职责就是去核实查证那些官员是否真的有nb,熟知历史的他最为清楚官场中借刀杀人的伎俩。只要那些基层的官员想做,就可以将上面传达下来的指示曲解成各种各样的意思,从而让自己在这场风暴中获利。而官宪的作用,就是抑制这些事情的发生。尽可能的将第一次公审做到公平,公正和公开,从而间接的引导百姓去争夺自己的应有的权力,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们那种民不与官斗的小农思想。
一份份判决书都是确有其事。没有任何夸大,也没有任何隐瞒。李文渊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是暗自称奇。这些官员在被抓捕之前,全部由夜枭进行暗中的调查。但是夜枭能在成立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将触手伸到整个武威郡,还是让李文渊对于秋娘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李文渊喝了口旁边仆人递上来的热茶,眯缝着眼睛看着台下跪伏的一众官员。有的官员在得知了自己要被处以死刑的审判结果之后,当即便吓得体如筛糠,屎尿齐流。也有自知难逃一死的,在那里闭着眼睛端跪着等死的。还有为了活命,在那里装疯卖傻求爷爷告奶奶,作出各种许诺想要贿赂薛仁越的。还有在得知了自己罪不致死,只是被没收了家资调入后备官员以观后效的人暗中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看着一众贪腐官员的各种丑态,李文渊心中很是高兴。并不是因为他有很严重的抖s倾向,而是这些官员的丑态会深深的烙印在一旁围观的民众心中。这样不出两代人,官员在他们心中便只是一个联系民众与国家的工具,而不再是能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土皇帝。这样,会让民众充分把握起自己对于官员的监察权力。只有保证了官场的相对清廉,才能让出击的军队发挥更强的战斗力。这边是李文渊不惜激起整个西域官场联合对抗自己的风险,也要将第一次公审大会办得如此规模庞大的原因。
这次公审大会就是要将官员身上所披的神圣的外衣,彻底撕掉。让民众们知道,那些官员犯罪一样要受罚,而自己就是掌握着监督他们的权利。同时也要让那些官员知道自己的权力并非是来自于国家,而是来自于民间那些一直默默无闻,逆来顺受的大众们。
伴随着十几颗官员人头的砍落,原本因为调查官员问题导致有些动荡的武威官场,以及受了李轨所挑拨,想要弄一些乱子的人,一下子都被李文渊的狠辣手段所震慑。使得李文渊有了更充足的时间,来从容的重新架构武威的官场。大批出身寒门通过科举进入官场的书生们,被李文渊安排进了那些空缺下来的官职上。
他们的抱负和理想,以及激情,将配合着有官屯城实验推广而来的民众监察制度,一同洗刷着积淀了近千年的官场潜规则,来架构起一个相对清廉的新官场规则。在亲自主持了公审大会之后,薛仁越在武威郡民众中的威望来到了更高的一层。李文渊正好顺势推举薛仁越作为武威郡的新任郡守,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对薛举的承诺。
结束了公审大会以后,其他的一切武威郡的政事民生都交由了薛仁越去处理,这段时间的观察,也让李文渊对于薛仁越的能力有所认同。通过公审大会,李文渊快速的处理掉了一些李轨所留下来的暗棋,与一批民怨极大的贪官,将武威郡的民心快速的平稳了下来。
这只是李文渊的第一步棋,现在李文渊要走他的第二步棋了。先前在李轨那边所俘获的工匠们此时也在军营的土城内等着李文渊的安置,先前他们在月亮湖畔所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场所,都被李文渊下命捣毁了。毕竟自己是有杨广亲自点头同意,允许自行打造兵械,以抵御胡人的许可的。何必像李轨一样将这些匠人放置在那么偏远的地方?那里运输物资进入以及运出成品出来都极为的不便,而且还容易被有心之人所窥探。
更何况这些匠人都掌握着相对而言很高超的兵械制造工艺,一旦防御疏忽被突厥人将这些匠人掳去。使得中原打造兵甲的高超技艺流入草原,再搭配上草原来去如风的骑兵,后果定然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