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籍泾清醒几分,“我原本是想等到官位傍身之后再向她提亲的,可听到明钧跟黄家来往密切,就,就急了。”
无论什么人,在感情上都容易失了分寸。
程昭点头:“所以,事情的关键还在书意身上,若你真喜欢她,那就用自己的真心,让她看到。”
籍泾点头:“我明白了,多谢你。”
“那,还需要我带她去飞云楼吗?”
籍泾想了下:“需要的,我也会邀请宋煜去,到时候只说是我们几个相聚,不要让她尴尬紧张。”
程昭:“可以。”
待黄大人吃完满月酒回来,便听丫环小厮都在说锦鲤出水的事情。
这事听起来很神奇,黄大人亲自问了黄夫人。
“那还能有假?我和彦儿看得真真的,那位籍公子一进门,几尾锦鲤一跃而起,待他离开,锦鲤又安静下来,那场面还真是难得一见。”
黄大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鲤鱼跃龙门,意味着籍泾未来很可能位极人臣。
若是黄书意能嫁给这样一个人,未来自然是平稳和顺的,说不定还能挣个诰命,黄大人心头发热。
早在绵州时,白竹书院的仇老就不止一次夸奖过籍泾,不过当时毕竟年纪小,又没有功名,黄通达也就没往那边想,如今苏先生亲自上门提起,黄大人心中更加属意籍泾,催促着夫人多劝劝女儿。
黄书意的性子还算开朗,但是在某些事情上极为固执。
黄夫人旁敲侧击都被堵了回来,只能暂时作罢。
隔天,飞云楼。
程昭和黄书意来得早,等待的时候,程昭犹犹豫豫道:“其实,今天是我们几位同窗小聚。”
见她吞吞吐吐,被骗来的黄书意立刻反应过来:“所以,籍泾也来?”
程昭心虚地点了下头。
黄书意起身欲走。
程昭拦住她恳求:“求求了,你就当陪我,行不行?说是相聚,但是我见到宋煜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啊,你就在中间调停一下,行不行?”
黄书意:“籍泾也来,我不尴尬吗?”
程昭正色道:“但是总不能因为一些小小的事情,抹去了我们的同窗情谊吧?”
黄书意摊手:“所以,今天为什么要聚在一起?”
程昭摸摸鼻子:“其实是我有事要说......而且,这事还挺重要的,算是我在京城的一大步,想跟你们分享这个好消息来的。”
既然是程昭的好消息,黄书意自然得全力支持,她安慰自己,反正人多,应该不会,太尴尬吧?
很快,宋煜和籍泾一前一后到来。
宋煜着一身雪色圆领长袍,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别来无恙。”
随后而来的籍泾,一身青白儒衫,衣料普通,但是胜在合适,衬得整个人内敛而低调,他微笑着拱手行礼:“许久不见。”
程昭大方道:“哪里需要这样多礼,快坐呀。”
籍泾慢慢站直了身子,在圆凳上坐下来,身姿挺拔。
昨日在黄府场面太过怪异,黄书意没细细看他,今日再见,不由得垂着眼偷偷打量。
他原先只是文弱,如今中了进士,又在翰林院待了些日子,气质大不一样,似乎迅速成熟起来,有了几分顶天立地的稳重。
很快,伙计上了菜,程昭倒了酒:“其实这次小聚是我有事要说,荣王听说我医术不错,现在请我做他的医女了。”
宋煜不置可否,因为荣王就是宋阑,做不做医女,程昭都一直跟宋阑在一处。
但另外两人却不知道,黄书意下意识想,在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身边待着,是机遇也是危险,不由得担心道:“做荣王的医女,是不是得处处小心啊?”
程昭解释道:“我自认小心,应当是没事的,若我侥幸治好了荣王,说不定能有个很好的前程。”
女子药铺因为被人诬告的事情生意大减,若是程昭治好了荣王,算是个扬名的好机会,到时候借此把药铺重新开起来。
况且,程昭的医术确实极好,这事听起来格外靠谱,黄书意放心几分。
籍泾道:“若有什么帮得上的,尽管开口。”
宋煜也点头微笑:“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提。”
程昭一一应下,敬了他们一杯酒。
酒意入喉,黄书意嘀咕道:“说来倒也巧得很,那位荣王也因病极少露面。”
巧,指的自然是宋阑和荣王一样,恶疾缠身。
宋府为宋阑办丧事时,黄府设了路祭,籍泾也在人群中送了送,毕竟是认识了两年的好友,他们都为宋阑的死感到惋惜。
程昭咬了下唇角,一时间不知回什么是好。
宋煜端起茶杯:“好了,既然今日程昭有好消息,我们自然该祝贺她,是不是?”
“是啊。”
四人举杯共饮,宋煜仍在守孝,故而以茶代酒,吃的菜也清淡。
几杯酒下肚,惊蛰来敲门,她眼神微亮:“小姐,我刚刚似乎看到荣王进了飞云楼,我们要不要去,拜见一下?”
程昭看了宋煜一眼,宋煜也应声:“我跟荣王相识,也算是朋友,我和程昭一道去一趟吧。”
说罢,两人一道出了房间,挑了走廊的角落并肩站着。
程昭倚着栏杆轻笑:“我还以为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走廊内有风,宋煜看着她的长发被风吹得翻飞,掩去眸底的失落:“你不是那种为一点小事庆祝的人,所以,今日在飞云楼小聚是为着籍泾和黄书意吧。”
“你也瞧出来了?”
“嗯。”
如今的籍泾不正跟当初的宋煜一样吗?
两人说了几句话,惊蛰找了过来,疑惑道:“小姐,你们没去见荣王啊?”
程昭歪了下头,这才反应过来:“荣王,真的在飞云楼?”
惊蛰无辜眨眼:“是啊,小姐您没发现我进去的时间比原定的时机早了不少吗?就是因为荣王真的来了啊。”
宋煜安抚道:“没关系,我们现在过去也来得及。”
荣王在飞云楼最高层,宋煜和程昭一路走上去,宋阑戴了面具,薄唇紧紧抿着,不客气地看向来人:“阿煜,娃娃亲的文书是不是在你那里?”
程昭下意识看向一边的宋煜。
他既然这样问,自然是查到了什么,宋煜知道抵赖在宋阑面前没用,索性承认:“确实在我这里。”
“你不是答应我会把事情跟长辈讲清楚,把那东西烧了吗?”程昭话里带了淡淡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