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突兀而来的声音直接穿透了百姓的朝拜之音,清晰的落入了杨繁的耳中。
杨繁的笑容在这一刻凝固了,他闻声望去。
只见前方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疾驰而来,而它的背上居然站着一个一袭黑衣的蒙面人。
蒙面人手持一把二尺长短的利剑,剑身蓝光流转不息,此人站在飞奔的马背之上,竟是稳如泰山,没有一丝晃动。
“淫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蒙面人将手中利剑挽起一道绚丽的剑花,直指杨繁。
清脆动听的声音足以说明此人是一名女子,但话间的冷意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蒙面人的话音刚落,脚下骏马已经来到杨繁一丈之外,其速度可谓是疾如狂风。
“有刺客!保护世子殿下!”贺猛大吼一声,当即脚踩马背纵身一跃,直扑来敌。
曹修动作丝毫不慢,眨眼间就来到了杨繁身前,手持铁骨折扇紧紧注视着前方。
蒙面人眼见无法来到杨繁身前,只好与贺猛缠斗在一起。
这一切只在瞬间。
直到二人交手之后,众多百姓才反应了过来,可他们非但没有一人慌乱后退,反倒是纷纷上前,口中喊着“抓刺客”!
“十大校尉速速率领旗下军士带领百姓撤离。”
杨繁见状连忙传下命令,尚不知这个蒙面女子的实力几许,他绝不允许百姓们有任何死伤。
十名燕云校尉领命,各自率领一百名军士极其不易的才将不畏生死的百姓们撤离了此处。
此时,整个大街之上就只剩下了杨繁四人。
战刀与利剑的每一次碰撞,都会发出“铮铮”的响声。
贺猛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一往直前的气势,让人无法直面抵挡。
反观那蒙面人宛若一条灵活的水蛇,轻盈的身法再加上那飘逸的剑招屡屡穿梭在漫天的刀光之中,当真是精彩绝伦。
“此人与老贺交手三十余招竟丝毫不落下风,单从剑法上来说,就已称得上精妙绝伦了。”杨繁一脸赞赏。
“不错,贺莽夫的霸王刀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匹敌的。”曹修点了点头。
“先生认为此人修为几许?”
“依在下看来,至少在开元二层。”
二人说话间,场上的战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只见贺猛深呼一口气,双脚用力踏地直接高高跃起,双手握刀狠狠劈下,这一招刀法竟是衍生出了刀气,扩散至四面八方。
蒙面人见状便知无法躲过这擎天一刀,当下左手作剑指状,右臂微微抬起将手中利剑一挑,一道剑气腾空而出。
下一刻,刀剑相撞。
余波直接化作狂风,将二人一丈之内的事物绞为粉碎。
杨繁负手而立,不为所动。
只见曹修催动手中的符箓轻轻一吹,二人身前白光大作,犹如一道墙壁将狂风挡在外面。
冷千霜接下这一刀后直接后退了七步,凭借着手中利剑撑在地上才没有倒下,右臂有鲜血滴落,显然受伤不轻。
“草率了!”冷千霜瞥了一眼杨繁身前的白光,心里一叹。
先不说这个黑脸大汉自己尚不足以胜之,单凭那个人可以使用符箓,就意味着他至少拥有开元三层的修为,再不走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思索只是瞬间。
冷千霜退意已定当下不再犹豫,运转体内元气一个翻身直接跳跃在一丈开外的白马背上,就要撤离此地。
“来了就别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刚一落地。
冷千霜就感到脖颈间的一丝寒意,她慢慢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书生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的身后,手中的铁骨折扇犹如一把刺骨的利刃悬在自己脖颈之间。
片刻后。
杨繁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竟有些目不转睛。
此女面若芙蓉,细眉如翠羽,双眸似水,皮肤似那前面白玉般的晶莹剔透,朱唇不点而红。
优美清晰的锁骨之间,那一道被折扇所伤的红痕更是平添了些许妩媚。
冷千霜瞪着眼,怒斥道:“淫贼,看够了没?”
“没有。”杨繁淡淡一笑。
“你!”
冷千霜气的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
自身几处大穴全被那书生用元气所点,莫说杨繁,就是一个孩童此刻也可以要了她的命。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杨繁摇摇头,一脸惋惜。
冷千霜闻言一时气结,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宣告自己的不忿。
“回宜晖园。”
......
当晚。
夜空星辰似海,洒下漫天银光。
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一簇落叶。
杨繁站在窗边,凝视着夜空。
“冷千霜?真是人如其名。”
杨繁轻笑一声,回到宜晖园后便已从她口中获知了事情始末。
原来这个名为冷千霜的女子来自苏郡,一口咬定自己调戏了她的小妹。
只因苏郡比起其它地方来说,更为注重女子的名节。
所以那姑娘羞愤自尽,好在被人发现的早,救了过来。
冷千霜得知此事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至燕京刺杀自己这个“淫贼”。
“盛弟吗?”
杨繁呢喃一句,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令牌。
令牌一面刻着一个鎏金的古篆“燕”字,另一面则是“杨”字。
只要持有这枚令牌就能在燕地一十七郡中畅通无阻,号令百官。
而拥有者除了父王之外,也就是杨繁自己和他的胞弟杨盛了。
当冷千霜拿出这枚令牌之后,杨繁就已经确定了她口中的那个“淫贼”,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
难怪今日我回京时也不见他来迎,原来是因为闯了祸躲起来了。
哎,这小子就不能安分一点。
杨繁打定主意如果找到那臭小子后,必须要狠狠教训一番。
不过随即一想,那小子虽说有点跋扈,但心中也有底线。
比如草菅人命,强抢民女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是断然不敢也不会做的。
对于这一点,杨繁毫不怀疑。
更重要的是他才十四岁......
只是白天看那冷千霜并不像是在胡说八道,况且还有令牌为证。
杨繁不禁有些头疼,“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将青铜灯台里的红烛点燃,褪去鞋袜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凝神,不多时就将脑中杂念尽数摒除。
对他来说只有修行才是头等大事,这一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