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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的挣扎,金色的太阳终于跳出地平线,透过层层的云雾,把血色的光芒洒遍新奥斯汀每一寸的土地。
穿过草丛和灌木层层的枝叶,霞光把裸露在外的黄沙也染了出来,伴随着沙土的一阵涌动,一条挂着黑褐色斑纹,被大炮的轰鸣震晕过去的毒蛇晃悠着脑袋,从土里钻了出来。
轻轻摇摆的串角质尾环带出沙沙的轻响,表明这是一条只需轻轻一口,就能送人上路的西部菱斑响尾蛇。
寒冷的夜晚和温润的清晨是响尾蛇最佳的狩猎时间,而吸引这条蛇蔓延出来的,除了温暖的太阳,嘈杂的人声之后,还有浓到无法化开的血腥味。
匍匐着,蜿蜒着,爬过血泊中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体,从脸上钻进怀里,从左手游过右膝,黑褐色的菱形斑纹在血色的阳光中泛起阵阵猩红,终于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右手伸过去,一滴腥臭发黑的污血从天而降,砸在响尾蛇的脑袋上。
血液里的温热像开水一样刺激到了冰冷的鳞片,可不等受惊的毒蛇原地盘好,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掌将它拦腰捞起。
毒蛇回头,就是一口!
眼看着弹起的一双毒牙就要咬到手掌,
那只手松开了。
失去支撑的身体落了下去,尖锐晶莹的毒牙也自然咬了一个空,然而不等那一双锋利的尖牙被收回去,响尾蛇再一次被那只手拦腰捞起。
张口,
松手,
捞起,
回头。
软弱无力的毒蛇和手脚被绑的俘虏纠缠在一起,结果不言而喻。
和布商堡里被抓的活口不同,戴平安本就没打算放过船上的这些俘虏。虽然他们最后也被贝克特上校当做诱饵,无情的抛弃,但可以跟着管家一起上船,差一点就能扬帆东去,说明他们跟贝克特上校之间,关系也不是一般的亲密。
戴平安没时间,也没把握去冒险说动十几个精锐士兵回心转意,要怪就怪他们跟错了人吧。
惊恐的惨叫声很凄厉,但没叫两声就歇了下去。
这并没有影响到周围已然麻木的众人,大家没有停下手里的事情,该数钱的数钱,该烧火的烧火,该吃饭的吃饭,只是他们的眼睛总忍不住偷偷往这边瞄而已。
看到做完这一切的戴平安,在李家源的帮助下,用酒瓶中的威士忌洗去两只手上的血污,神经一直紧绷着的众人才敢长松一口气。
终于停下来了。
十几俘虏,戴平安都是亲自动手,一下都没让别人帮忙,
哪怕这些人确实是一无所知,可他并没有停止各种折磨的手段,从木棍,火把,鲍伊猎刀,短柄斧头到最后的毒蛇,各式各样的武器工具能用的都用了,与其说是在拷问,不如说就是一条红了眼的疯狗在尽情发泄和撕咬。
和之前饱受折磨的十几具尸体相比,被毒蛇咬死,已经是最痛快轻松的方式。
亚瑟暗暗的皱起了眉头,但到最后也没有站出来,其他人更是无话可说。
戴平安用枪口和金钱堵住了他们的嘴。
悬崖边上,尤利西斯·格兰特带着他的炮兵,还有那五门哈乞开斯速射炮,被远远的押在一边,看都不敢看。
旁边一架拉着钱袋的平板马车上,莱斯特·尼嘉德先生戴上许久不用的金边眼镜,一边登记着骑兵的姓名,一边为他们发放总价值一万美元的奖赏。
就连他们的首领,汉克·米尔顿少校也跟哈特曼·范特里夫副警长一起,忙着清点几沓厚厚的美金。
一千美元,这是他们一个人辛辛苦苦七八年,都未必能挣出来的财富。但在今天早上,至少有十个人拿到了同等数额的奖金。
如果说在场之人有谁对这笔眼跟前的巨款毫不动心的话,恐怕只有一直忙着折磨和虐杀俘虏的戴平安,和那两个站到了悬崖最边上,衣衫褴褛且沉默不语的华工了。
一个是熟人,从三品的一等带刀护卫,包衣扩军参领兼指挥同知的阎孝国,阎大人,另一个也是熟人,正是帮戴平安把信寄出却永远不会有人收到的信客兼洪帮堂主的肖正礼,肖掌柜。
不受金钱的诱惑,也没有枪口的威胁,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看着戴平安从动手蹂躏第一个俘虏开始,到把咬死人的响尾蛇蛇头一脚踩个稀碎,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打算。
蔡茂仔带人在原来火堆上扩大火势,用从布商堡翻出来的牛肉和粮食蒸煮着今天的早饭。汤锅里煮着的是牛肉炖土豆,但牛肉炖的再烂,香味再浓,也压不住现场的血腥味道。
给骑兵们的奖金结清以后,很快,莱斯特就把钱发到了这边。
依旧阴着脸的段天雷站在肖掌柜的身后,面对递过来的一千美金看也不看就揣进怀里,反倒是躲在阎孝国身后,能言善辩的黑二庆,拿着刚分到手的美金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十分尴尬。
“既然是戴爷赏的,你就放心的收起来吧。”
阎孝国终于开口了,可换来的却是戴平安的一声冷笑
“哼哼……”
“阎大人好大的官威,也对,财大气粗的您也确实看不上这点小钱,毕竟您身后还有大清的朝廷,呵呵,一个愿意用十万根金条来赎一个婊子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