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华灯初上。
奚拂和奚肆两人也差不多将花朝古镇几个有名的景点逛了个遍,累了后在湖边的一个凉亭里休息、
奚.大靠山.肆一只手拎着奚拂挑的各种小玩意儿或是小吃食,另一只手手肘上搭着奚拂的斗篷,看向鼻尖微微沁汗的奚拂,轻笑了声:“难得见你这么有兴致。”
“可能是在上京闷太久了。”奚拂懒洋洋地道。
仔细一想,她好像挺久没离开过上京了。
“喏。”奚拂拧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奚肆。
看着递到面前的矿泉水,奚肆一愣,笑看着奚拂,莞尔道:“不该是我拧开后给你么?是不是搞反了?”
闻言,奚拂眉梢懒懒地挑了挑:“那要不我给拧上你重来一遍?”
奚肆轻笑了声:“那倒也是不必。”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石桌上,奚肆接过奚拂手里的水仰头喝了两口,然后瞧着奚拂买的那些纪念品,挺好奇地问了句:“你买这么多纪念品作甚?”
奚拂可不是喜欢买这些东西用以纪念的性子,甚至以前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他挑纪念品她还觉得没什么意思,现在自己倒好,买了十几二十个。
“买回去让连夙挑。”奚拂悠悠地回答。
“嗯?”奚肆看着奚拂,微微一愣,似是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奚拂瞅了眼那些小纪念物,语调慵懒地解释:“我昨天跟连夙说了给他带纪念品回去,但又不清楚他更喜欢什么,就将我觉得还不错的都给买了,到时候任他挑选,或者他全要也行。”
任他挑选?全要也行?
奚肆嘴角颇为无奈地抽了抽,他看向奚拂:“……你还真是大方啊!”
幽幽鼓声传来,奚拂循着声音看向了不远处的寺庙,双手撑着下巴,偏头看了眼奚肆:“听谢如歌说很多人在这家寺庙许愿,你要去试试么?”
奚肆看向奚拂,问:“你呢?”
“我不信这个。”奚拂道。
她对神灵这方面,只能说是不相信不亵渎。
“巧了,我也不信。”奚肆看着奚拂,容色柔和地笑道。
在垂下眼眸的瞬间,桃花眼中眸色渐深。
而且,他的愿望谁都没有办法帮忙!!
静默了也就一瞬,奚肆抬眸的时候,神色恢复如常,他看向奚拂:“比赛应该快开始了,要现在过去么?”
“走吧!”奚拂起身。
奚肆将手肘上搭着的斗篷披在奚拂肩上,再替她将系带给系好:“晚上风凉,你身体不好,别感冒了。”
因为当年那件事,奚拂身子骨一直不太好,而且奚拂还和常人不一样,她不能吃胶囊或是颗粒药,生病感冒只能是喝中药,再不然就是去医院挂针。
奚拂没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就这样盯着近在咫尺的奚肆。
“这样盯着我作甚?忽然发现我长得好看了?”奚肆勾勾薄唇,笑道。
奚拂沉默了一瞬,才似有若无地轻叹了一声:“小肆,你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一直愧疚着?”
这些年,奚肆真的是对她很好,无条件无底线的那种对她好,好到她从来不会怀疑若是有一天她和奚家站在了对立面,奚肆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的那种。
奚肆抬手在奚拂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缓缓道:“为什么要是因为愧疚,我就不能是单纯地喜欢小姑奶奶么?”
说到这里,他抬手rua了几下奚拂的脑袋,用那种对着小孩子说话的语气,揶揄地说:“毕竟我们纵横上京的小姑奶奶还是挺讨喜的。”
讨喜的小姑奶奶:“……”
拍开了奚肆的手,抬手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别把我发型给弄乱了。”
奚肆瞅着面前长发仅用一根红色发带束在脑后的人,轻啧了声:“你这也算是发型?”
“怎么?你这还搞发型歧视啊?”奚拂轻哼了声。
……
两人说着话不急不缓地离开。
待两人离开后,几步外的水上楼阁的灯忽然亮了,灯是氤氲的薄橙色,将雕花木窗边的清瘦身影映照地极为清晰明显。
那人懒懒地倚靠在窗沿边上,身形被窗扉掩去,除非是从湖面的方向否则根本看不见他。
他静静地看着奚拂与奚肆离开的方向,修长白皙的手不紧不慢地把玩着一柄精致漂亮的柳叶刀,在灯光之下,依稀可以看见他左手小拇指上戴着精美华贵的黑色指套。
有人推门进来,窗边那人沉声道:“管叔,帮我查一下今晚跟奚拂在一起的人是谁。”
被称为管叔的老人缓缓开口:“二少爷,当初大少爷可是倾了半个沈家才换来你的命,但饶是如此,奚拂小姐还是……”
后面的话管家没说,而是垂眸看了眼沈令绯的左手。
见沈令绯沉默着,管叔又轻轻地叹了一声:“再说了,就算是查到了你又能如何?以你和奚拂小姐之间的关系,奚拂小姐和谁在一起都有可能,那人唯独不可能是你。”
“当初,你就没给你们留半点退路!”管家轻叹,无奈而又语重心长。
沈令绯轻嗤一声:“那又如何?没有退路就给凿出一条路来!”
尔后嗓音忽而幽沉了几分:“她不是对凌陵那丫头很好么,那就从凌陵下手,我倒是想看看,凌陵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二哥。”
“二少爷,大少爷当初答应了奚拂小姐,凌陵小姐从此与沈家没有半点关系,你若是……”
管叔想劝阻,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令绯不耐烦地打断,“大哥那边若是怪罪下来我自会担着,你只管照做就行。”
管叔看了眼沈令绯,最终无奈道:“好的。”
然后将手里的中药放下:“二少爷,这药你记得喝,别放凉了。”说完便也离开了房间。
沈令绯看着远处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手中的柳叶刀在灯光下发射出森森寒意,他轻笑了声,右手指腹轻抚上自己带了指套的小拇指。
“师姐,我可是很期待和你见面呢!”幽幽的一句话,散在夜风中似乎带上了如蛆附骨的危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