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那双深邃的双眸里面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忧郁和生无可恋的决绝,这让柳不凡适时回过神来,更加坚定地一定要救下这等罕见美人。
露丝,我要跟你做朋友……
“你不会跳的,你知道海水有多冷吗?泰坦尼克号航线有冰山,海水是冰水混he物,接近摄氏零度……”
柳不凡一刻不停地吸引住露丝的注意力,极力描述跳海的痛苦让露丝对跳海产生犹豫。
露丝是个没经历过生活磨难的17岁女孩,一朵温室里的鲜花,在痛苦面前会退缩不前的。
露丝正在担心溺亡前的感受,柳不凡说中了她心里的这份犹豫,不过聪明的露丝明白柳不凡的用意,烦躁地打断柳不凡。
“你让我分心吗,走开,别管我。”
露丝捍卫自己投海的决心,一只手尝试着松开了栏杆,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摇摇欲坠。
柳不凡的心砰砰直跳,真担心露丝意外掉下海去。
但柳不凡也注意到,露丝一只手松开栏杆的那一刻,脸唰地一下变得雪白,手很快就又抓回栏杆稳定身子,双眼惊恐地望着下面的海水。
这个小细节,再结合露丝没有跨过栏杆一跃而下,而是站在船体外沿的钢圈望着下面幽暗的海水的行为,柳不凡判定,露丝明显是有畏惧。
不是畏惧死亡,是畏惧海水,畏惧死亡前身体所承受的痛苦。
柳不凡决定将露丝的注意力集中在这种痛苦,从而令露丝迟疑不决,并最终放弃轻生之念。
柳不凡没有走开,继续说道:“你冬天玩过冰钓鱼吗?”
“什么?”露丝不明白柳不凡为什么问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由产生了好奇,心里期待柳不凡说清楚。
“冬天很冷,小时候,我跟着父亲在湖面的冰钓鱼,不小心踩在薄冰,掉到了水里……”
“啊,帝……”露丝惊呼,连忙问道,“水里怎么样?”
“你知道吗,湖水冷极了,跟船下的海水一样冷,我如同被万千把锋利的刀刃同时刺进全身。我想挣扎出冰面,可寒冷的冰水将我的肌肉冻僵,我切切实实地承受每一分痛楚……”
“啊……”
露丝吓坏了,可又心存侥幸,像是给自己打气道,“这片海域没发现冰山踪迹,下面的海水不是冰水混he物,没有冬天的湖水那么寒冷。”
“那也差不了多少。”柳不凡加深着露丝对跳海的畏惧,“而且,下面的海水有一个比湖水更可怕的地方。”
“是什么?”
“泰坦尼克号船尾有三个巨大的螺旋桨,搅动海水产生强大的涡流,人掉进船尾的海水里,会被涡流卷进去,飞速旋转的螺旋桨将人的身体……”
这可不是柳不凡凭空说的,白星公司另一艘巨轮不列颠尼克号在一战被德国潜艇击沉时,两艘救生艇和70余人就被螺旋桨吸了进去,搅拌成了木质肉泥。
“你别说了。”
露丝更害怕了,她向下瞪着海水,又回头看了看柳不凡,流露出几分犹豫。
但她的犹豫只持续了一小会,又将身向前ting了ting,hun圆bao胀的xiong脯高song,作出了随时跳海的姿势。
柳不凡急了,不能再拖延下去给露丝坚定轻生念头的时间。
柳不凡刚想走近几步,露丝非常警觉,立即发出警告:“你走开,我会松手的。”
“我知道你不想跳的……”
“不,我会跳。”露丝倔强道,“我不想回去见到他们。”
“他们是谁?”柳不凡追问道,“难道比冰冷如刀的海水和能搅碎人体的螺旋桨还可怕?”
一下子打消不了露丝轻生的念头,尽力跟露丝对话拖延时间也是个办法。
露丝的未婚夫和母亲发现露丝很久没回到餐厅,肯定会四处寻找,早晚寻到船尾来,他们及时赶到就好了,或许能说动露丝放弃轻生。
“他们是……”
“他们”是谁,露丝发现自己说不清楚。
是卡尔?
卡尔是母亲给她筛选出来的未婚夫,仪表堂堂,富甲一方,教养出众,深深地爱着她,竭力讨好她,对她关心备至,每个人都说卡尔和她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这次返回美国就要在费城举行盛大的订婚仪式,对这样的夫婿,大多数女孩争抢还来不及,她还有什么可挑剔呢。
是母亲?
父亲去世以后,母亲与她相依为命,全身心地为她操持,为了促成她与豪门继承人卡尔的这桩婚事,母亲忙前跑后费了多大心啊。
“他们”不是一两个特定的人,恰当一点说,是虚荣自私的社会阶层,僵化自封的生活圈子,她生活的一切就如一个编织好的牢笼,禁锢她对自由人生的追求。
一想到这些,露丝心生愧疚却没有幸福感,反而厌恶。
露丝好一会喃喃不语,可她的亲人还是没能寻到船尾来。
柳不凡不能喊人,他一喊,露丝qing绪变化,很可能就跳下海去。
看着露丝越来越决绝的神情,再晚行动就什么都迟了。
柳不凡不得不动用补救措施。
“这样吧,我先下海去替你试试水温。”
柳不凡本着“我入地狱”的“菩萨心”,营造一个在冷水中挨冻的活生生惨况,以打消露丝跳海轻生的执念。
“疯子。”露丝扭过头来,“你会淹死的。”
“我会游泳。”
“那你跳下去也会摔伤啊。”
“跳下去不是摔伤,是摔得骨断筋伤,浑身疼痛不堪。”
泰坦尼克号设计吃水线到船尾甲板的高度为60英尺,也即18米到20米的样子,奥运会跳水运动员使用专业动作,最高跳台也才是10米台,普通人跳到20米下的水面肯定够呛。
柳不凡指着早就准备在船尾的缆绳道,“看,旗杆底座拴着一条缆绳,我顺着缆绳滑降下去。”
“你会挨冻,会被涡流卷入螺旋桨。”露丝反过来用柳不凡罗列的跳海痛苦阻止柳不凡,她不愿看到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为她冒任何生命危险,“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这么做。”
“我何尝想去以身犯险,这都是命运啊……”柳不凡心中苦笑。
“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