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希望你们能像我在露丝遇险之前准备好缆绳一样，提前准备避开这次碰撞。”柳不凡最后强调道，“关键是提前避开。”

“一派胡言，你这是恶毒的诅咒。”卡尔厉声攻击，他有点失态了，“该死，我不该邀请你来的。”

“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这就离开你的视线，不过还是非常感谢阁下的邀请。”

柳不凡冲卡尔笑笑，向露丝、伯爵夫人、布琅夫人等几位对自己怀有好感的人道了一声歉意，站起身来向大楼梯走去。

背后，他听到泰坦尼克号总设计师安德鲁斯在急忙向不安的富人们担保：

“不用担心，泰坦尼克号是全球最安全的巨轮，16个水密隔舱中任意两个灌满了水仍能行驶，即使四个隔舱灌满了水，也可以保持漂浮状态不沉没，海不会出现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大家尽管享受这次愉快的旅程吧。”

安德鲁斯的潜在意思是，即便撞冰山也没什么可怕的。

设计泰坦尼克号倾注了安德鲁斯的心血，船的所有设施都在他超人的想象力和周密的策划下成型，他了解这艘船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部件，以至每一块仪表和每一种操作。泰坦尼克号仿佛是安德鲁斯最宠ai的孩子，他难以接受泰坦尼克号不安全的说法，何况说法还是来自一位连轮船的基本结构都不了解的下层华人。

安德鲁斯虽不至于像卡尔那样，觉得柳不凡是在诅咒泰坦尼克号，但他认为这是对设计师的一种侮辱。

柳不凡从安德鲁斯的语气中听出了其对泰坦尼克号的极度自信，他没有回去问安德鲁斯“假如有五个水密舱进水该怎么办”，那样做只会引起安德鲁斯的逆反心理甚至愤怒，效果适得其反。

诚如柳不凡自己刚才所言，他想说的和该说的都已经借着与富人聚餐的难得机会说完了，接下来就得等待4月14日出现他所预见的情景时，坦尼克号头面人物的反应和作出的应对了。

“冰山不足为虑。”

柳不凡走后，伊斯梅也绽出轻松的笑容安抚餐桌的富人们，“为了这次chu女航万无一失，我们将冰山观察员临时调换成公司最好的弗雷德里克·弗利特，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冰山，大家完全没必要担心。来，举杯吧。”

其实，伊斯梅不知道的是，泰坦尼克号原定冰山瞭望员布徕尔在起航前被替换，心中大为不满，随手将装望远镜柜子的钥匙揣在自己身带走，而调换来的最好冰山瞭望员弗雷德里克不知是出于自信还是什么原因，既没有撬开柜子取出望远镜，也没有去船寻找其他望远镜，完全在凭rou眼观察冰山。

在半夜的薄雾中，rou眼视距无疑是非常有限的。

“柳先生，请等等……”露丝追到了大楼梯转角平台的大挂钟前，“他们真是有些失礼……”

“我一点也不介意，真的。”柳不凡若无其事地笑道。

“为什么你只是说泰坦尼克撞冰山涌进海水，却没有更进一步地说出泰坦尼克沉没的预言呢？”露丝午曾听柳不凡说过，泰坦尼克号永远到不了美国。

“撞冰山就已经让他们难以接受了，如果再说泰坦尼克沉没，他们肯定把我当成妖言惑众的东方巫师给关押起来。”柳不凡苦笑，“我可不想失去自由，如果我被关押，等到泰坦尼克号沉没之时，就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会是真的吗？”经过两人一整天的交谈，露丝觉得柳不凡不是一个信口胡说的人，很大程度相信柳不凡的预言。

经历过死亡之后，露丝更热爱生命，心里有些害怕，“真的会沉没吗？”

柳不凡安慰露丝：“放心吧，不管泰坦尼克是否沉没，你都不会有事的。无论如何，船的救生艇都会有你的位置。”

“那你呢？”

“我会照顾好自己。回去吧，看，你母亲正紧盯着这边呢……”

“呃……好吧。”

露丝看到了母亲催促她立即回去的严厉眼神，但她不愿意完全屈从母亲，“有机会我想跟你多聊聊，你住在哪一间舱室？今天早我本来想去感谢你的，可在三等舱转了很久也见不到人，幸好在甲板遇到你。”

“G60。”

柳不凡知道，鲁丝会把露丝看得很紧，露丝很难有机会来找他的。

“晚安，露丝小姐。”柳不凡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出了宴会厅。

柳不凡回到F层三等舱餐厅，正在就餐的小李子和法布里立即发现了他：“嘿，柳，头等舱宴会厅等人吃的菜谱有多美味？”

“没那口福，冒犯富人们了，滴水未沾，饿坏了。”

柳不凡去窗口打了一份三等舱的晚餐，坐到小李子旁边，同桌的还有小李子白天认识的两个年轻人，汤米·雷恩和理查德·威廉姆斯。

汤米是一名北爱尔兰船工。

理查德是瑞士人，刚刚接到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此行由父亲陪送去哈佛大学。理查德父子两人买了61英镑级别的头等舱船票，不过理查德很喜欢来找三等舱的年轻人玩，跟小李子等人混得很熟。

年轻人之间的交往往往很简单，柳不凡跟他们互通了姓名，很快就熟络起来。

“我们很有兴趣听听你是怎么冒犯富人们的，快跟我们说说。”小李子好奇道。

“我说泰坦尼克号会在两天后的半夜撞冰山。”柳不凡将自己在餐桌的经历叙述了一遍。

“天啊，你怎么能那么说呢。”

几个年轻人惊叫，跟富人们的反应差不多。

“真够疯狂的。”

“柳，你是不是昨晚被海水浸得发高烧了，开始说胡话。”法布里mo了一下柳不凡的额头。

“反正都已经说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柳不凡耸耸肩，“不如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接下来的13号，清晨一大早，柳不凡和小李子，法布里，汤米仍旧来到甲板打发时间。

一个女仆打扮的姑娘来到柳不凡身边，低声道：“柳先生，我是伯爵夫人的女仆，夫人想跟你聊聊，不知你是否赏脸。”

“美丽的贵夫人有请，我当然乐意之极。”柳不凡心头一热，满怀chun意地跟着女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