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在观察侯国兴,那眼神满含着期待、憧憬与缠绵...
侯国兴只觉菊花一紧,不自觉的后退两步,心里直突突,这是什么虎狼之人?
曹彰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于主动了,瞧把这小公爷吓的。
“陛下,臣去准备御膳。”曹彰躬身道。
朱由校逃的匆忙,只带了贴身侍卫,这一路颠簸,还没吃过一顿饱饭“也好,用膳再走。”
侯国兴撇嘴道“这灾民营,能有什么吃的?龙体金贵,可别吃坏了肚子。”
曹彰赔笑道“侯千户放心,在本官精心治理下,这灾民营干净的很。”
“哼!”侯国兴闷哼一声,他护着皇上从坡下直到这里,落凤坡倒像个寻常集镇,这里的灾民面无菜色,甚至连新衣服都穿上了...
客氏未发迹前,侯国兴不过是个寻常的农家子弟,虽然生活条件比佃户强些,也好不到哪去。
加上老爹死的早,老妈又在宫里出不来,侯国兴只能跟着舅舅讨口饭吃,小时候吃过不少苦。
他见过水旱灾民的凄惨模样,落凤坡灾民却可以吃饱穿暖,居住的环境也很干净,他心里诧异,面上却不表露出来。
是以他闷哼一声,也不反驳。
朱由校却没有侯国兴这般深刻的体会,他就是个爱玩的孩子...
文艺点的说法,这叫做‘童昏’。
曹彰转身走出棚外,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必须摊牌了!
在曹彰眼中,侯国兴比天启皇帝还要重要,是他打开局面的关键人物。
朱由校久居深宫,难免被阉党蛊惑控制,天启一朝,中指频出,惹得外廷怨声载道,由此可见,朱由校的权力已然旁落,他醉心木活,压根就没心思处理朝政。
侯国兴则不同,他此时虽然只是个锦衣卫千户,据史料记载,他被崇祯治罪前,可是爬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可谓权柄滔天。
傍上了他,就等于傍上了奉圣夫人。
奉圣夫人又是魏公公的死穴。
曹彰只需煽风点火,播弄是非,挑拨离间...
找个没人的地方,曹彰点开系统商城。
忠臣值有28500。
接下来,便是疯狂购物时间,为了把侯国兴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曹彰下了血本。
光是这顿饭,曹彰就花了八千忠臣值。
这一通忙活后,曹彰大汗淋漓的回到木棚“恭请陛下移驾,去棚外撸串。”
朱由校和侯国兴齐声问道“撸串?”
曹彰介绍道“这是臣在东洋学来的吃法,将肉切成小块,用竹签串成一串,辅以佐料,用炭火烤熟,是为撸串。”
朱由校长居深宫,除了做木活可以开心外,平常都沉闷的紧,一听到撸串这种新鲜事物,不禁来了兴致,迈步走出棚外。
刚一走出去,朱由校众人便闻到一股诱人的肉香。
之间木棚前的草地上摆着一个长方形炭炉,炭炉上盖着网眼状铁网。
一串串油香四溢的烤肉在铁网上滋滋作响。
朱由校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的走到炭炉边坐下,伸手便要拿肉串。
“陛下且慢!”侯国兴忽然阻止朱由校的动作。
他虽然靠着老娘荫封才得以侍卫皇上,却也不是个废物,天子御下的锦衣卫职责,还不至于全都忘到脑后去。
侯国兴示意身边侍卫先去吃一口,尝尝有没有下毒。
这名侍卫拿起一个羊肉串,吹了几下,咬住上面的肉便撸进口中。
侍卫把烤肉咽进肚里,砸吧着嘴,伸手又要去拿,侯国兴一把拍开他的手掌“还吃?”
侍卫双眼冒光的盯着肉串,嘴里充斥着肉香,委屈的回道“大人,卑职再试几串,以防万一。”
侯国兴一脚踢开侍卫,这肉香已经馋的他满嘴生津了“万岁爷,卑职亲自试一试这肉串。”
朱由校咽着唾沫,也不好说什么,眼睁睁看着侯国兴一串,两串,三串...
“侯国兴,你试好了没有?”朱由校忍不住问道。
侯国兴嘴里塞满了烤肉,支支吾吾的回道“万岁爷,没毒,能吃。”
朱由校这才把手伸向炭炉“额...”
炭炉上全是竹签子,已经没肉了...
侯国兴这才发现自己一时贪嘴,把串撸没了,连忙跪倒磕头道“臣该死,该死!”
皇上瞪着眼睛干坐着咽口水,你侯国兴大快朵颐,把肉吃了个干干净净,像话么?
曹彰在一旁开口说道“侯千户担忧圣上安危,其心可嘉,这肉串还多的是,再烤便是。”
朱由校郁闷的点头道“起来,朕不怪你就是了。”
侯国兴擦了擦嘴上的油,感激的看了曹彰一眼,跟皇上抢食吃,这事可大可小,幸亏曹彰解围。
曹彰从食盒中取出一把肉串,动作娴熟的摆开在炭炉上,不时的翻动肉串,撒上佐料,接着翻动,使其均匀受热。
时值盛夏,正是溽热的时候,朱由校看见曹彰满头大汗的劳累样“爱卿受累了。”
“能给圣上烤串吃,是微臣的荣幸。”曹彰笑道。
“前些日子,王体乾给朕读了左光斗的折子...”
曹彰手一抖,差点被滚热的签子烫伤,哪有这么聊天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左光斗的那本奏疏,字字如刀,是曹彰心中的伤疤。
朱由校继续道“折子被朕压下了,左光斗骂你是奸臣,王体乾也没有好话...”
曹彰越听越是心惊,王体乾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不识字,都是王体乾在票红文书及改票。
再过一年,杨涟上书弹劾魏忠贤,便是王体乾在朱由校身边读的奏疏,这厮避重就轻,把一本满是杀机的奏疏读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魏忠贤屁事没有,再之后,魏忠贤反攻倒算,杨涟被害,六君子被害,七君子被杀,东林党死伤殆尽。
“王体乾...”曹彰心里默念,一个个的都给我等着吧,都给你们记在小本本上,到时候挨个算账。
曹彰悲切道“臣一心为国,忠于圣上,却惨遭攻讦,臣冤枉啊!”
朱由校点头道“曹爱卿不必惧怕,在朕这里,没有忠奸之分,只有朕喜欢的,和朕讨厌的。”
曹彰愕然,朱由校这一句话,如醍醐灌顶,直击人心。
是啊,皇权制度下,在皇帝的眼里,哪来的忠臣与奸臣,不过是皇帝喜欢的,和皇帝讨厌的。
若皇帝的眼里有忠奸,就不会有秦桧,不会有王振。岳飞也不会死。
都说朱由校童昏,曹彰却对他刮目相看,这小皇帝看着没什么心眼,心里可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