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眼见挡在自己跟前的少年将军。
面如紫玉,目若朗星,身姿挺拔健硕。
容貌却十分陌生。
心中暗松口气。
不是辽西汉军中,声名远扬的黄忠典韦许褚。
就不值得他发怵畏惧。
抽出腰间大刀,蹋顿狞笑道:
“想取我项头颅以作战功,当真异想天开,我乃乌桓第一勇士,天下武将榜五十五名,天道奖励下,修为已至内气……”
铿!
一道寒光闪过。
周围数十米的天地尽都失色。
话还未说,满眼茫然的蹋顿视线晃动。
随即看到一具无头尸首晃晃悠悠的摇动,最后跌倒在地。
那好像是我的身体?!
死不瞑目的蹋顿在人世间最后一个念头仅是如此。
张辽收起没沾一滴血的长刀。
丝毫不知自己一刀斩杀了原来历史,十几年后威震幽州北地的乌桓王。
“抱歉,我武将榜排十三。”
没过多久。
彻底击溃乌桓王庭军队的汉军将领纷纷登高台。
眺望四野。
尸骸断臂,流血漂橹。
鲜血染红大地,惊马平息下来,纷纷在自己主人的尸首跟前踯躅。
乌桓王庭的营帐如草木般倾倒,火光冲天,燃烧着一切,彻底消除乌桓曾强盛过的证明。
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左手扶刀的黄忠一眼扫过蹋顿的头颅:
“这就是乌桓仅次峭王丘力居两人的首领蹋顿,保管好,连同乌桓其他部落首领的脑袋,悬挂广阳城门,以示天下。”
“喏。”
旁边披甲侍卫领命,扯下高台猎猎飘舞的乌桓王旗,包裹住蹋顿首级,收好。
黄忠目光凝视高台空,乌桓国人道气运凝聚的天道石碑。
大小不足洛阳天道石碑的三分之一。
而现下他们覆灭乌桓王庭后,更是黯淡到了极致,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破碎支离,消散天地间。
沉吟几息。
黄忠取出腰间长刀,浑身内气鼓动,倾注百炼神兵之中。
赤焰般熊熊燃烧。
砰!
几十米长的火焰刀芒笼罩住十八座天道石碑。
大道之音如风雷声响彻虚空,仿若为亡国的人道意志哀鸣。
尖锐刺耳的吱呀声中。
天道石碑迅速龟裂分离,剧烈颤动,在刀芒中灼烧起来,融化分解。
不过须臾。
便化为一缕缕天地精华消散于乌桓山野,重归天地。
黄忠收刀环视左右将领:
“乌桓国已灭,然还有三十万部族散落草原,张辽高顺,陈到,麴义四位将军,各领所部,分击东西南北四方,竭力消灭乌桓余众。”
张辽四人抱拳回应:
“末将领命!”
黄忠接着说道:“奉主公令,行车轮斩,凡是投降者中男子高于车轮,减丁杀之。”
“其余乌桓女子幼童,尽迁移边疆,施加镣铐,分发给边地汉人,为奴为婢。”
久居边地,诸将深知历年来异族对待汉人的残忍暴虐。
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忍同情。
纷纷颔首称喏。
不久后。
草原散落分布的大小乌桓部族,陷入地狱之中。
鲜血之花盛放大地。
方圆数百里的天空,都被染成殷红。
血腥气味,久久萦绕。
……
辽东属国。
昌黎,府衙。
年中因张纯伙同乌桓叛乱,而被朝廷起用为降虏校尉,兼任属国长史的公孙瓒眉头紧缩,听着族弟公孙范所言。
“如此说来,刘虞老儿已臣服广阳王,做了他的傀儡。”
公孙范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没错,广阳王乃当世少有的英雄,本就有富庶的广阳城和广袤的辽西郡,如今慑服刘虞,已可在幽州扎根。”
“昔日高祖据汉中,光武守河内,皆深根固本,以正天下,进可以胜敌,退可以坚守。”
“如今广阳王为幽州幕后之主,已有其先祖风范。”
公孙瓒重重将茶碗甩在案几,昂昂不动:
“广阳王不过占区区两郡,何以有高祖光武风貌,论深根固本,岂能比得我公孙世家百年经营。”
“范弟,今燕地之主尚未明晓,切莫涨他人威风。”
公孙范还欲说些什么。
突然。
一名神情慌张的骑兵径直骑马踏入府衙,气不接下气的奔袭到堂中。
“禀校尉,速去城头,乌桓人来了!”
“什么?!”
公孙瓒拍案而起,愤怒道:
“彼辈异族吃了熊心豹子胆,昨日刚伏击广阳王,今天就敢进犯我辽东属国!”
辽东属国,本就是数十年前,大汉朝廷为了内迁乌桓方便管理,而特例设置的一个郡国。
就如大汉藩国一般。
不过辽东属国的藩王是乌桓王而已。
自三年前广阳王在渔阳、右北平、辽西三郡驱逐乌桓人。
除了塞外乌桓山,乌桓人主要就聚集在辽东属国。
然数月前,乌桓人追随张纯叛乱,受命朝廷中枢戡平战乱的公孙瓒,也学了广阳王驱逐异族。
更是屡屡仗着白马义从,肆虐塞外草原,与黄忠一般声震边疆。
骤然听闻乌桓人来犯,公孙瓒自然勃然大怒。
立即骑禀告军情的骑士战马,奔向城墙。
公孙范稍一思索,唤人牵来战马,紧随其后。
然登城墙,见到城外景象。
公孙范与所有守卒一般,呆愣当场。
成千万的乌桓人从昌黎城外,驰骋而过,漫山遍野。
连绵成一道匍匐大地的长龙。
公孙范震惊:“乌桓人疯了吗,男女老少都有,这是举族来犯吗!”
“稍有不慎,他们这个冬天人口可要减半。”
公孙瓒眸光闪烁,开口道:
“除非寒冬降临,彻底过不下去,不然怎么会举族来犯?!”
“看乌桓人的样子,更像是被人追赶,举族迁徙,不然也不会派兵只是远远围住昌黎。”
闻言。
公孙范心神震撼。
眼前乌桓人铺天盖地,有近十万之数。
难道是鲜卑可汗倾国之力攻打乌桓,不然谁有这个实力撵十万人?!
要知道,塞外族群皆都生活在马背,无论男女,只要有匹马,有把刀,就是一个成熟的战士。
十万乌桓人,去除老幼,至少可起八万大军。
足以纵横方圆万里。
这时,有骑兵来报。
“公孙校尉,已经查明,乃是辽西太守黄忠同广阳军队起兵,攻灭了乌桓,正在征伐草原散落的乌桓部族。”
“这些乌桓人是逃命至此,欲穿过辽东郡,去往北面的山林躲藏。”
此言一出。
公孙瓒两兄弟瞠目结舌,彼此对望一眼。
看出对方眼眸深处的震撼。
“昨日才遭伏击,今日就出兵灭国,广阳王真是……”
一时间,公孙范不知用何形容隔夜报仇的刘裕。
乌桓众多首领绝想不到他们一时贪婪,竟使自己亡国灭种。
公孙瓒望着城外逃命的乌桓人,内心难以平静。
乌桓国,这就消失了?!
在鲜卑和大汉之间反复横跳,强横一时的乌桓,今日国灭。
和自己打的有来有回的乌桓国,自此消失在草原。
公孙瓒声音沙哑,喘着粗气:
“黄忠领了多少人马,竟能灭一大国?!”
骑士抱拳回道:
“据探报,黄太守起五千辽西守军,与五千广阳军队,共计一万,攻破乌桓王庭,阵斩乌桓首领蹋顿,黄太守更以一箭弑杀乌桓山神。”
听到这份战报。
公孙瓒久久无声。
最后喉咙滚动,不可置信的出声:
“仅仅一万人,灭了五十万人口的大国?!”
难道黄忠是卫霍在世?!
虽说武力超群,位列天下武将榜三。
但何以仅区区一万人马,灭了数十万大军。
尚不知晓刘裕五百破五万战绩的公孙瓒,心神犹疑。
他本以为自己为属国长史,降虏校尉,借助公孙家族的力量。
培养了三千白马义从,五千精锐兵卒。
兵力相当广阳城,足以和黄忠广阳王,掰一掰手腕。
然如今八千人马,面对十万乌桓人,不敢随意越出城池。
而这十万人马不过是被黄忠撵着逃命的亡国之人。
如此。
他公孙伯圭,拿什么和广阳王争夺燕地之主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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