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居然找来了,蒲氏不仅一阵担忧。
“你怎么过来了,我本想着你能乖乖的好好的养伤,怎得这般不爱惜自己?”
“祖母,郎中爷爷应该跟你说过了吧!我的伤自己好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地方痒,郎中爷爷说是因为长新肉,所以痒,是正常的。
我就想随处逛逛,转移注意力,免得到时候刚好的伤口又被我挠破了。”
辛琪一边说着一边捞起袖子让祖母看自己的伤势。又凑到祖母跟前让她看头顶。
见果然好了很多,蒲氏担忧也少了几分。
“也罢!那你就陪着祖母吧!现在我要去宁先生的住处。”
蒲氏牵上辛琪的手就要离开此处,却连李麼麽从旁处快步走了过来。
“夫人,已经打听清楚了。”
蒲氏刚到教馆的时候就有安排,让李麼麽去其余人口中打听琨儿与珞儿的事,打算之后做一个综合判断,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方便总结之后处理的办法。
作为曾经的当家祖母,为人处事,很多细节是很重要的,不能只看自己看到的,只听自己听到的。
只不过现在当家的是辛长德,毕竟儿子大了,总是需要磨砺锻炼。
这样她也可以多过些清闲日子。只是清闲日子似乎也不多。若杜氏也能让人省心便好了,长德也不那么累了。
“说来听听。”
蒲氏领着孙女走在前面,李麼麽略靠后一些。
大人们说话的时候,辛琪很礼貌的没有插嘴,安静的听了一会儿。
才明白府里发生了这等大事。
要知道,古代人最是重礼仪。且老师如同家中父母一样,应该受到尊敬和爱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这个穿越之后的地方,貌似不是中国的古代。不知道礼仪是否有偏差,不过大多数都是相仿的。
想来尊师重道也是差不多的。
毕竟古代重男轻女,这儿好像也有点,只是不太明显。
找个机会翻阅一下这里的历史,看看属于哪个年代。
说要念书也只是为了将来自己的“崛起”铺路。
现代父母为了培养她,她的童年被糟蹋得好生凄惨。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还没上幼儿园,就已经在各大商场的各大教育机构报名了早教启蒙等课程。
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她就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她的假期也都被钢琴,舞蹈,绘画,书法所取代。
一直到她拿到硕士学位,才摆脱父母的控制。
后来父亲的带领下,在自家公司实习管理经营。
磨砺了两三年,父亲就把公司交给了她,这时,她已经快三十了,然而才刚接管公司不久,就穿越了。
她好多的才华都还没有发挥出来。现在有了另一个“平台”可以大展拳脚,得好好珍惜。
自己的学问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有力的武器。
也是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存在。
脑洞大开的同时,辛琪也不忘倾听李麼麽诉说“故事”的经过。
因为总被自己的幻想思维打断,听的断断续续,却也把握住了重点。
对于辛琨的做法,辛琪表示能够理解。毕竟谁家孩子都不喜欢自己父亲整日里夸别人家的孩子。
她也不喜欢。
长此以往下去,孩子会失去自信。
……
再次走过一道长廊,又拐了个弯,总算到了宁先生的住处。
与教馆相隔并不远,都在府里。
李麼麽受到蒲氏示意。
轻抬手臂,屈指轻敲房门。
正要自报来意之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是辛府之前安排来伺候宁先生的丫鬟。
见到门外一众人时,赶紧上前一步,卖过门槛,还不等见礼,却听到里头一道嗓音传出。
“十五,麻烦你转告屋外的大爷,若想我留下来也可以,但是辛琨那孩子我着实教导不了。”
听这声音是个女的,且上了年纪,莫非这就是宁先生。
辛琪本还在思考着主母会用什么办法说服宁先生留下来。
“既然教导不了就请辞了吧!”
却听主母无间隙的接着回了一句,且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十五只能对着背影行了个蹲礼,便跟着众人进了屋,见蒲氏已自行坐下。
而辛琪并未靠的太近,就站在祖母的侧后方靠近门的位置,也恰好可以看到那位宁先生的的正面。
打主母那句话说出口,宁先生脸上的表情明显出现了一丝波动。
若不是好奇这位先生,打从一进门就盯着她看,辛琪也发现不了。
宁先生停顿了大概几秒钟,继而笑道。
“好!好!好!老身这活了一把岁数了,今儿个也算是涨见识了,这辛府的孩子无礼,狂妄自大,也是有原因的。”
一连说了三个好之后,宁先生又意味深长的看着祖母。
“先生刚才不是说,教导不了我家琨儿吗?既然教导不了,那我请先生来岂不是无用?”
“你!……”
宁先生再次哑口。第一次是她没想到来的是蒲氏,且开口就让她请辞,第二是蒲氏尽然用她的话堵她的口。
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驳了她脸面,这人,怎的这般没分寸?
“蒲老夫人,老身自认为在辛府一直是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点差错。
想来是今儿个发生的事,让老夫人不快。听说辛琨乃是辛家的嫡长孙,备受辛老爷及老夫人的宠爱,不知老身可有说错?”
既然有心辞了对方,总得让人心服口服,别到时候出去,说辛府的不是。
“先生说的哪里话,我虽然宠爱那孩子,可今儿个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先生理应惩罚他。且晚些时候,我定会让他来与先生道歉。”
蒲氏诚恳的说道。
“那孩子如若肯道歉,我自然是不会与他计较。可老夫人刚才说的话不知又是何意?”
蒲氏笑道。“何意?字面上的意思。这一码归一码!虽然错在我孙儿,但先生确实无法教导孩子。这里的无法教导说的是先生你——无能力。”
“蒲老夫人,好大的口气!若我无法教导,只怕整个洹城也无人能教导你孙儿了。”
说这话,宁先生还是有些底气的,毕竟整个洹城有学问的名仕虽多,可愿意授课的却并不多。且私下里与她关系都不错。
辛琪在一旁看的,暗自点头。
原以为祖母会留住老师,然后苦口婆心一番。
没诚想,祖母的想法与她心底的一致。
“第一,你为人师表,空有学问,却缺乏管教的本事。
第二,自己门下弟子出言不逊,且对象还是你这个做先生的,说明你不得人心。
第三,孩子对你不敬之时,你没有拿出自己的魄力来处理这事,反而嚷嚷着要请辞,并且叫来府里众长辈。证明你还没有处理事情的能力。”
一连三句话,说的宁先生额间细汗直冒。
却不得不接口道。
“不愧是蒲厚之女,这巧言善辩的能力,老身简直望尘莫及。”
“先生说笑了。”
之后两人很默契的沉默了一会儿。
辛琪见陶麼麽托举着一个木盘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好在两人说完之际,李麼麽掀开托盘的红布巾,露出两个银灿灿的巴掌大的银饼来。
“老身其实不大会说话,许是我阿爹过于优秀,我与兄长们都学不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所以刚才对宁先生说的话,还望先生别往心里去。这些都是先生应得的。”
两人的交锋,明显蒲氏占了上风。最后又不得不退一步,这是典型的打人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吃。
这样的结局是她万万想不到的,祖母的处事方式很果断。
确实这个宁先生如祖母说的一样,没有能说服人的本事,祖母随便一句话,她就哑口无言了。
……
回去的路上,辛琪得知,祖母告诉她,过几日她京都的表哥要来辛府探望她这个表妹。
最让人崩溃的是,这个亲表哥居然是她娃娃亲的对象。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