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学敏说：“我知道他的一些情况，但没有想到他。因为我们都在教育局几个副局长里面，还有zheng府机关里物色，没有想到要从下面的校长里提拔。嗯，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然后根据具体情况，向上推荐。”

郭玉洁在换鞋，罗晓明心里说，谢天谢地，终于蒙混过关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郭玉洁轻声问：“这双鞋子，是你老公新买的吧？”

施学敏一愣，才言不由衷地说：“嗯，对，对，前几天，才买的。”

“施市长，再见。”郭玉洁打开门，走了出去。

施学敏关上门，从里面保上，迅速走进卧室，站在床前，看到罗晓明说：“天哪，她终于走了，吓死我了。”

“学敏，你很机智啊。”罗晓明连忙从床上翻起来，边穿衣服边说，“我也紧张得不敢喘气，都快要憋死我了。”

施学敏眼睛定定地盯着他，说：“对了，郭老师突然问你这双皮鞋是新买的，好怪啊？这双皮鞋，是不是她送给你的？”

罗晓明心里大惊，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镇静：“没有啊，是我这次去考察时买的。”“别人送给你的吧？还有那件衬衫，好可疑啊。”施学敏观察着他的脸色，“如果这双皮鞋，真是郭老师送给你的，那就暴露了。”

罗晓明想了想说：“鞋子就没有一样的吗？”施学敏说：“如果以后，她有机会看到我老公的脚，不就知道了？我老公的脚只有四十码，而这双皮鞋有四十二码吧？”

罗晓明老口说：“反正不是她买的，怕什么？”于是，他穿戴整齐后，就要走。施学敏说：“都快十一点了，吃了中饭走吧。”

罗晓明有些后怕地说：“不啦，要是再有人过来怎么办？”这样一说，施学敏也就不再强留。但她发嗲地上前抱住他说：“晓明，再吻一下我。”罗晓明便捧住她的脸，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再有用力抱了一下她，就推开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过几天再来。”施学敏跟出来，恋恋不舍地在门口与他挥手话别。

罗晓明走出来，下楼坐进自己的车子，忽然又紧张地想，郭玉洁知道我的车子吗？要是知道的话，她看见我的车子，不就知道我在施学敏家里了吗？而且是睡在她的卧室里，这不是那种男女关系，还是什么别的解释吗？

顾不了这么多了，赶紧走。罗晓明开着车子迅速离开施学敏的小区，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回到党校招待所，他去食堂吃了中饭，回到房间，正准备安排下午的事，郭玉洁的微信就来了：罗市长，这个周末你回家了吗？

她是探我的口气啊，要不要回复？罗晓明犹豫着不回，郭玉洁的又一条微信无声无息地发了过来：今天上午，我去了施市长家，按照你的意思，对她表示了感谢，还说了新局长人选的事。

罗晓明看着，还是没有回。他要看她到底还要说些什么？有没有怀疑他，或者发现他。果真等了几分钟，郭玉洁又发来一条微信：罗市长，真是太巧了，今天我在施市长家里，发现了一双跟我买给你的一模一样的皮鞋。开始我以为你在那里呢，吃了一惊。后来，施市长说是他老公的，还在里面睡觉，我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后来，他老公在里面打了一个喷嚏，那声音又特别像你。罗市长，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啊？！

我的天哪，这个小妖精在怀疑我们啊。不行，得赶紧给她回复，打消她的怀疑。于是，他回复道：郭老师你好，这个周末我回家的，马上就要往右江赶了。两地分居就是不方便，不过快了，我爱人马上也要调过来了，这样就用不着每个周末都来回跑了。

你去了施市长家，感觉怎么样？她对你还客气吧？

郭玉洁马上回复：施市长对我很好，开始我有些紧张，后来就好了。她主动说要帮我推荐，有机会让我到哪个学校去锻炼锻炼，从当副教导主任做起，我好高兴。罗市长，这是多亏了你啊，我真的好感激哦。

罗晓明回复：这是你是你自己争气来的机会，不要感激我。

郭玉洁又说：别的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我觉得怪怪的。我到她家里后，施市长的神色有些不安，也有些焦急。从她神情上看，她似乎一直在催我走。可能是他老公睡在卧室里的原因吧？罗市长，你知道他老公是做什么的？你见过他吗？他的身材有多高？

罗晓明心里叫苦不迭：她还在怀疑我们？难道真要去查看施学敏老公的脚？那就不得了。要是被她确认，那双鞋子是我的，她会怎么干呢？

他来不及多想，就淡淡地给她回微信：我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我想这个不重要，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郭玉洁不再回复，弄得罗晓明心悬在那里，总是落不下来。

又一个星期开始了。罗晓明上班后，又开始忙起来。十点钟刚过，秘书长毕卫东走进来通知他：“罗市长，下午两点正，在市公安局会议室，召开案情通报会。陈市长让我通知你参加。”

“好的。”罗晓明看着他说，“对了，毕秘书长，我的司机陆宏武已经出院了，我呢？现在不需要专职司机了，就让他退回司机班，接受车队的统一调度吧。”

毕卫东一听，脸上掠过一层不易被察觉的突然看到希望一样的亮光：“好的，我知道了。”

毕卫东走后，罗晓明拿出手机，给刘小虎打电话：“刘局，下午要召开案情通报会？”刘小虎说：“对，上次我给陈市长打电话，被他批评了一通，说公安系统是他分管的部门，有事为什么不向他请示汇报？所以，现在有大事，我只好先向他汇报。”

罗晓明说：“这是对的。”刘小虎说：“我怕他不请你参加，特意说了一句，罗市长是好几起案件的当事人，要让他参加。他们通知你了吧？”

罗晓明说：“通知了，我会正时来的。这些案件，我不是当事人，就是被追杀的对象，所以很想知道案情，当然要参加。”

刘小虎说：“因为有保密纪律，所以平时，我没有过多地给你透露消息，希望你能理解。”罗晓明说：“我理解，所以才不给你打电话问的嘛。”

下午，罗晓明提前十多分钟走进市公安局会议室。他走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十多个人，都是副局长以上的高层警官。有几个他不认识，大概就是省公安厅派来的专案组成员。市公安局里认识他的人，都给他点头问好。

罗晓明今天只是一个听众，所以他识相地拣了一个旁边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等待主持会议的人到来。

一会儿，刘小虎领着几个领导走进会议室。他让陈汉成坐在主席的位置上，他和两个陌生的警官分坐在陈汉成的两边。

罗晓明怀着强烈的好奇心，看着这几个公安系统的领导和专案组成员。他太想知道这些案件的案情了，特别想知道这些犯罪分子，尤其那些嚣张的黑道打手都抓到了没有？案情有没有查清楚？陈汉成为什么一点事也没有？难道他真的没有参与，真是不是幕后指使者？

会议由公安局局长刘小虎主持。他抬头看着参加会议的人员，说：“各位领导，同志们，今天，我们先召开一个内部案件通报会，然后再对外召开新闻发布会。下面，我们先请陈市长讲话。”

他没有让大家鼓掌，与会者就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汉成。陈汉成以“讲话市长”而闻名，讲话自然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是会议室里的最高领导，唯一的正厅级，所以他的神情有些高傲，也显得异常冷静，甚至还有些怪异。

他有意沉默了几秒钟，才接口说：“好，同志们，前一段时间，我们右江发生了一系列刑事犯罪案件，在社会上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影响。在这里，我首先要怀着沉重的心情，向大家作一下诚恳的检讨。因为这些案件的发生，包括徐宝军的跳楼自杀，我作为右江市的一市之长，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呃，就这件事，我会向省zheng府作深刻检查的。”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陈汉成越说越高亢的声音：“其次，我要代表右江市委市zheng府，对省公安厅和所有前来帮助我们查案的干警们，表示最真诚的感谢。在我们对一些案件久侦不破的情况下，省公安厅领导及时派来精干的侦案专家和干警，协助我们侦查这些案件。经过他们一个多星期的艰苦努力，已经基本查清了这些案件的来龙去脉。”

罗晓明听得非常认真，但他一边听一边揣摩着陈汉成讲这番话的真正用意，表像背后隐藏着的实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