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叶飞看着宋杰说了一声，语气和他的心情完全不相符。

他的心情是非常沉痛，对宋杰犯法的事情感到很痛心，但他的语气却是不参杂任何的情感。让人闻之犹如三九严寒，掉进了冰窟窿。

宋杰依言抬起头，但只看了叶飞一眼，就又赶忙把头低了下去，身体瑟瑟发抖起来。

“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吗？”叶飞又问道。

宋杰缓缓的点了点头。

被关在监室的这段时间，他想通了很多事情，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叶飞。

他知道，在铁的证据面前，不论他编造什么理由去狡辩，都掩盖不了他犯罪的事实。更重要的是，他那一颗被金钱和女腐蚀的良心，在罪行败露的时候，终于复苏了过来。

他想起了童年的那些快乐往事，他想起了叶飞曾经对他的好。所以他决定，不让叶飞为难，告诉叶飞想要知道的一切。

“回答我的问题，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吗？”

尽管宋杰已经点头确认，但是叶飞还是再次问了一声，而且还加重了语气。因为秦旭阳需要记录的是宋杰的言语，而不是宋杰的动作。

“我知道。”

宋杰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声音却是非常的小，而且依旧低着头。因为他没有勇气面对叶飞这个昔日的兄弟，也没有脸面去面对这个曾经一心想要帮助他的兄弟。

除此之外，还有恐惧。

叶飞看着宋杰咬了咬牙，感觉有点于心不忍。

虽然他早已打定主意，抛开个人的情感去处理这个案子，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都是常伯一手养大的孩子，而且还在一起生活过很多年，现在让他以对待一个罪犯的方式去对待宋杰，他还是狠不下来心。虽然他早已放话和宋杰不再是兄弟，但他对宋杰还是有感情的。

想了想后，叶飞看着宋杰说道：“宋杰，虽然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如从前，但我毕竟和你一起生活了很多年，而且都是全部伯一手养大的孩子，所以我不希望你在这条路上走到黑，我希望你能主动配合我们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要是你带着侥幸的心里隐瞒不说，这会对你十分的不利，知道吗？”

叶飞的这番话一出口，场中有两人立刻给出了强烈的反应。

一个是宋杰，一个是萧不韦。

萧不韦眉头猛的一挑，立刻将目光对准了宋杰。

不要说叶飞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仅凭“宋杰”这个名字，就已经让他感到非常的震惊。因为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过熟悉。

这么多年来，叶飞曾不止一次的对大家说过他当年在孤儿院生活的事情，所以大家对“宋杰”“小雪”“常伯”这这三个人是非常的熟悉，只是没有和这三个人见过面而已。

得知犯罪嫌疑人就是宋杰后，萧不韦也就明白了叶飞为什么一直心事重重、表情凝重的原因，也知道了叶飞为什么不让秦天和秦旭阳把事情说出来的原因。

萧不韦看着宋杰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稍后将目光对准了叶飞，咬紧了牙关。

在法律和个人感情起了冲突的时候，很多人多做不到公事公办，可叶飞这个为了兄弟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却是放弃了后者，不仅没有包庇他儿时的兄弟，还亲手把人给抓了回来。

毫无疑问，叶飞的精神是伟大的，可身上承受的压力是非常之重，心底的痛楚也是非常之深。

萧不韦很想上去安慰叶飞几句，可此刻正在审讯当中，他不得不把这个念头暂时给压了下去。

宋杰在叶飞说完后，就立刻抬起了头，浑浊而无神的双眼，渐渐被一层雾气遮盖。

他压根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叶飞依然还念及当初在孤儿院一起生活的感情。

稍后，满怀愧疚的宋杰低下了头，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不断的颤抖着，几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无声的滴落在他的膝盖之上。

沉默了约莫一分多钟后，宋杰挥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用尽全身的力气，鼓起全部的勇气抬起了头，看着叶飞颤声说道：“我会配合你们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不会有任何的隐瞒，但我想求你一个事情，希望你能答应我。”

叶飞咬了咬牙，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只要是在允许的范围内，我会答应。”

“我知道我罪无可恕，这次一定会被枪毙，但我想请你在我死之前，能让我去看一下常伯他老人家。我对不起他老人家，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教导，更愧对他老人家的更养育之恩，我要到他老人家的墓前磕头谢罪，请求他老人家的原谅，希望你能满足我这个愿望。”

宋杰看着叶飞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哀求，眼中也是充满了企盼。

叶飞咬了咬牙，随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管宋杰的这个想法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博取同情，叶飞都不会拒绝他。他的确是要去常伯墓前忏悔，乞求常伯的原谅。常伯省吃俭用的养活了他，不是为了让他长大后祸害国家。

见叶飞答应了，宋杰咬着牙关点了点头，伸手揉了一下脸庞后问道：“谢谢你能满足我这个要求。现在你可以问了，你都想要知道些什么？”

“是谁指使你做这些事情的？”叶飞问道。

“是阿玲。”

宋杰开口就给了一个让叶飞非常意外的答案。

叶飞一直认为潜伏在江城市的间谍就是宋杰，是被的某个情报组织遥控指挥，可现在宋杰却说是受阿玲指示。这也就是说，这个阿玲才是真正的间谍，宋杰只是帮凶而已。

不过，叶飞并没有给出任何的结论，因为他暂时不能确定宋杰说的是真话，还是故意把这个责任推给这个阿玲。他还需要通过一些问题来确认，然后才能给出最终的结论。

“她是如何指使你的？具体都让你做什么事情？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一遍，从和她刚开始认识说起，一直到今天为止。”

第一个问题，叶飞就发现问题实在太多，

宋杰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思路后，从头缓缓说起。

一个多月前，那时他还在大发出租公司上班。有天下班后他觉得很无聊，于是就去酒吧里消遣，结果就遇上了阿玲。当时阿玲一个人坐在酒吧里的吧台前，看上去也很无聊。

男人到酒吧里玩，无非就是为了猎艳。

他见阿玲长的还不错，而且还是一个人，于是就过去和她搭讪，而阿玲也没有拒绝他，于是俩人就坐在吧台前聊开了。

阿玲非常的健谈，说她是人，家里非常的有钱，因为和父亲赌气来到了江城市，想要在这里好好散散心，但她对江城市不熟，不知道江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所以打算找个本地人来做向导，问他有没有什么人可以介绍给她，并说会付给向导很大的一笔报酬。

他和阿玲搭讪的目的，就是想要把阿玲哄上床，有机会表现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放过。所以他当时就自告奋勇的要当她的向导，但对女人声称家中有钱的事情，持有怀疑态度。

不过，他后来就信了。

阿玲见他自告奋勇的要向导，表现的非常高兴，直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了一万快钱给了他，说这一万块钱是定金，等事情办好了以后还会再给。

因为一句话就得到了一万块钱，他是非常的惊讶，也因此而对阿玲的身份是深信不疑，而且还暗暗动起了坏心思。他觉得这个女人的头脑太简单，自己这次可以财色兼收。

轻松得到一万快的他，表现的非常的大方，叫了好几瓶价格昂贵的洋酒，开始寻找各种理由对阿玲进行劝酒，而阿玲也好像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终于，阿玲醉倒在了他的怀里，他把阿玲扶出了酒吧，打车回到了香樟花园，然后就和酒醉的阿玲发生了关系，并拍下了很多他和阿玲的照。

第二天一早，阿玲醒来后就一直哭泣，还嚷嚷着要去报警，可当他正准备拿相机里的照来威胁她的时候，阿玲忽然改变了态度，摆出了一副认命的架势，说既然和他睡过了，就是他的女人，这是的风俗，并认真了解起他的情况来。

一个富家小姐主动要求和他在一起生活，而且长的还不错，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就把自己所有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她。

阿玲听完后，当即就表示要帮助他来改善生活，说要打电话回，让家人汇钱过来，给他买房买车，同时让他去办理一张银行卡，但不能用他本人的，要找一个关系不太熟的人的证件去办理银行卡。

幸福来的太忽然！

他在阿玲的言语之下，已经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一切全凭阿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