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轻歌上场的时候,很多人也是不抱期待的,她也骑的是秦翌挑的那匹马,那马温驯懂事,步幅正好,看似瘦弱,实则身形为流线型,速度轻快,步法很稳。在军中历练过的秦翌一眼就知道这马不错,那些人不懂,却在笑他,其实也把自己笑进去了。
轻歌将弓反手靠背拿着,策马狂奔,犹如一股闪电之势,冲往标靶的方向,已到却不停,起手,拉弓,瞄准,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咄”一声,正中红心,靶中央。
骏马疾驰,人影飞梭,犹如在战场中央穿人墙而过,直取敌将首级。
哗!
坐上学子眼睛都看呆了,怎一个帅字了得,这才叫英姿飒爽!
宛轻歌是没学过骑马和射箭的,不过,她学的武学功底是军中训练模式学出来的,底盘稳,手和脚有力量,日常练手的准头,也会扔扔飞镖,所以,她接触弓和马,都很好上手,只需看别人示范一遍,技巧熟记于心,身体的训练记忆和主心力都是抓得极好的。
故而有此一记,一记的分数,便是学中第一。
博士对此也是大加赞赏。
剩云漠风是最后一个,他不声不响的随便拉了一匹马上去,弓也是随便选一张弓,他是有水平的,遇标靶不停,徒手拉弓随感而射,轻而易举就中靶心。
表现得稳妥,不出错,虽不是宛轻歌那种的风姿灼灼,但骑射两方面都算出彩。
博士在成绩记册本上打了一个“优”。
课后,学子们见了宛轻歌都说她真是太厉害了,是不是平时隐藏实力,居然有那么两把刷子。
她只是轻微一笑,道:“不见得,我认为自己只是天赋型选手,各位兄台努力绽放光彩,你们一样是可以的,加油,不要被我吓到。”
额……
他们只好怯怯的笑着离去。
纵使默默努力,那也没法跟你比,不管你是倨傲自持,还是有心让我等超越,不过就是骑射课而已,无妨,他们还有别的科目也能拿分。
晚霞初歇,白日依山尽。
京都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闹市夜景沉醉,人亦醉,醉乡楼的大门向西开,姑娘们招呼侍候,迎来送往。
这天,国子学的监生们都来此聚会。
一大桌人喝到一半,陆鸣和与刘谦之便说有个熟人在,过去打招呼,然后走了。
一堆人他们热闹他们的,有几个来拉宛轻歌喝酒,她推脱几次说不会喝酒,都被秦翌接过去喝了,还算是够义气。后来秦翌快撑不住了,宛轻歌叫他撤,他的视线望了望旁边包厢,你想看他眼神留意着什么,他一仰头,又把杯中酒喝了,也没发现他究竟想往那看什么。
在座的数云漠风最孤僻,也无人打扰他,就独自一人坐在桌角那,间而一杯,眉间愁洒,偶尔抬头看看月亮,吹吹风,又低头欣赏楼下舞台的锦瑟重奏,充分展示了“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文人情怀。
此时,隔壁的隔壁包间内,四皇子设了一桌宴,陆鸣和跟刘谦之过来,问候了声,轻轻的将门带上。
二位后来者举杯敬酒,“我们敬四皇子一杯,承蒙四皇子对我们一直以来的关照。”
秦焱也举杯对饮,完了道:“那位,最近情况怎样?”
陆鸣和“嗨”了一声,道:“老样子,四皇子放心,我们有什么情况会通知你的。”
刘谦之的面向偏为小人得志,鼠目寸光,他放下酒杯后说:“那位呀,今日骑射课大言不惭让我们看他表现,结果你猜怎么着,马骑得颤颤巍巍,箭射得歪歪斜斜,他也就能笑死我们,还能有什么情况呀。”
“哈哈哈!”秦焱开怀大笑道:“我这个八弟,父皇当初一气之下,让他滚去军中历练,也没练出个什么来嘛,反倒是放荡不羁,连皇家的威仪都丧失了。”
“可不是,是虫还是龙,上天自有安排。若是命中废柴,注定一辈子都是废柴。”
秦焱笑归笑,但是还是谨慎的道:“不过,我还是得留一个心眼。毕竟当年我父皇……”
他可十分清楚当今皇帝是怎么登上的宝座,装傻充病,就在各个兄弟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趁先帝神崩体弱的时机,秦厉跳出来雷厉风行的解决兵灾,收拢军权,打得他们兄弟是迅雷不及掩耳,来不及反应,权势收归,大义凛然,将反叛者除之而后快。
可谓教科书式的上位史。
虎父无犬子,秦焱看着秦翌的作风,总觉得心里发虚,他总是不会单纯相信皇家之人有纯粹的小绵羊的。
母妃常教导他,小心驶得万年船。
时刻不能忘。
秦焱握紧了酒杯,指关节发白。
刘陆二人眼色好,谄笑着打破僵局,再叫来美女,氛围其乐融融,举杯再喝了几旬酒。
秦焱忽然提到,让人拿冰来,冰一下酒和葡萄,口感会更好,这是他的经验之谈,长期喝酒以来发现的提升口感秘诀。
正在他们喝尽兴之时,一人佝偻着身躯,轻轻的开门进来,手上提着一桶凿冰,他腰间围着土色围布,步伐不停,直奔秦焱而来。
秦焱反应很快,酒杯一放,美女一推,瞬间站起,眼神犀利凝视着来人。
待看清脸,他惊讶的道:“赵其?!”
赵其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道:“正是属下。”
闻见赵其身上一股怪味,秦焱退避三舍,捂着鼻子道:“你来干什么?怎么穿成这样?”
“属下来送冰呀。”赵其将冰桶放在面前,撩开自己额头乱发,怯生的凑过来一小寸,说:“我这副打扮,是因为被秦翌罚在此扫半月茅厕。”
秦焱低声狂怒道:“你扫厕所就扫厕所,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嫌弃的眼神都快溢出包厢了,实在是受不了那股味儿!
“今晚忙碌,人手不够,所以他们让我去凿冰送来。”
“你凿的冰有人敢用?”秦焱表示质疑。
赵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活脱脱像个被欺负惨了的下人,或许,是人家故意拿活整他的。
他将冰桶放下,说:“对了,属下还看见秦翌在那头喝酒,快喝醉了,我只是知会您一声。若您没什么吩咐,我这就走。”
秦焱摆摆手道:“赶紧走!”
赵其卑微的退出包厢,包厢内所有人才放开了捂着鼻子的手。
秦焱觉得下属丢人,心里不爽,见着那冰桶,更是一阵恶心泛起,遂将冰桶一脚踢倒。
不由得骂道:“蠢材!无脑!”
秦焱是想让人监视秦翌常出没的地方,但是你监视就监视,居然带着一身的茅厕味儿来,那就是你的不懂事了。
陆鸣和二人赶忙过来顺气,“殿下,您犯不着跟一个下属生气,来喝杯酒消消气。”
秦焱一口酒闷下,酒意阑珊,瞧着身旁的美女有几分姿色,食指挑起美女的下巴,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