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云落已经在别墅门口等候了。
她擦了擦鞋底的泥土,把纸团扔进垃圾桶。
车内还残存着郁金香的芬芳。
云落转了转无名指上的钻戒,摘下墨镜。
墨镜之下,她的眼眶还微微泛红。
“对不起啊,又没保护好七爷,你不会怪我吧……”
她声音来带着丝丝委屈,完全寻不见职场上女强人的身影。
钻戒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绚烂夺目。
永恒停留在她记忆里。
每次去云哲的墓碑,她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看到别墅门打开,云落吸了吸鼻子,重新戴上墨镜。
……
席雨茗穿了件简单的冲锋衣,搭配黑色牛仔裤。
身后还跟了个不听话的拖油瓶。
宋瑞雪赖在门口不肯走,“这我衡哥家,你凭什么赶我走?”
“……”
席雨茗无语地看着她,“不是赶你,是送你回家。”
她在这里,跟陈熠两个非得打死一个才能消停。
而且宋明清也通过渠道查到了宋瑞雪的位置。
不送回去,宋明清下午也会带人来绑她。
她可不想让别墅成为第一战场。
“……”
云落见状,过去帮忙,“席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送她回宋家。”
席雨茗指了指扒在门框上耍无赖的宋瑞雪。
云落将手递给宋瑞雪,“大小姐,我扶您起来。”
宋瑞雪抹了把眼泪,可怜巴巴,“云落,这个女人欺负我!”
云落礼貌地微笑着,“来,我送您回家。”
她对宋瑞雪的告状充耳不闻。
“……”
宋瑞雪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我要让我爹给川镜堂撤资!”
云落的语气平静客气,“那我送大小姐回家跟宋老爷子商量。”
“……”
“呜呜呜……”
宋瑞雪的眼泪说来就来,“我不管,有本事你就把我抬回去。”
“那就冒犯了,大小姐。”
云落蹲下身,一把扛起宋瑞雪。
宋瑞雪吓得花容失色,“啊,你放我下来!”
任凭她怎么折腾,云落都置之不理。
一路把她扛回车里。
“……”
宋瑞雪全程都在哭唧唧地放狠话,“云落,我看你敢把我送回去!”
“我让我爸给你撤资!”
“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双倍!”
“……”
云落一脚油门踩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宋瑞雪送回宋家。
宅院外,宋明清正在焦急等待。
看到车来,他忙迎上去,“席小姐,麻烦你了。”
宋瑞雪一下车就绷不住眼泪了。
她扑进宋明清怀里,“爹地,他们都欺负我!”
宋明清心疼坏了,连声哄着:“谁让我宝贝女儿受委屈了,我肯定不能放过他!”
“她!”
宋瑞雪用充满怨气的眼神看向席雨茗。
“……”
宋清明怔了怔。
怎么偏偏就指席雨茗。
纪烟衡的人,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人家还好心好意把他宝贝女儿送回来了。
于情于理,都应重谢。
哪来为难的道理?
宋清明赔上笑脸,与席雨茗握了握手,“席小姐,小女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
席雨茗瞟了一眼表情由得意转为诧异的宋瑞雪,也不否认,“是挺麻烦。”
“你!”
宋瑞雪回头揪住宋明清的胡子,“爹地,你不准对她客气!”
“好好好!”
宋明清护住无辜受牵连的胡子,“你先告诉爹地,还有谁欺负你了?”
宋瑞雪手一挥,指向云落,“还有她,我要你跟她撤资!”
“……”
宋清明又愣了愣。
这个他也惹不起……
跟川镜堂合资的最大受益者,其实是宋明清。
川镜堂财力雄厚,少一个宋家也不算少。
宋明清挡住宋瑞雪的视线,敷衍道:“好,爹地回头就撤资,咱先回家,听话。”
他连拖带拽,把宋瑞雪带回家。
“……”
***
警局外,云落下车去给席雨茗开门,“席小姐,到了。”
席雨茗走出几步,回头,“进警局你也要跟着我?”
“……”
不等云落开口,席雨茗又自己回答:“知道了,你的任务是不让我离开视线。”
办公室里,秦淮正拿着放大镜研究那瓶致幻剂。
“秦队,程序都走完了,就等你签字了。”
席雨茗把证明放到秦淮面前。
秦淮朝席雨茗招了招手,“妹啊,你知不知道阿莞弄致幻剂来干嘛?”
“……”
“不知道。”
席雨茗拿起致幻剂,看了看瓶身。
上面赫然写着:
致幻剂,少剂量用药引发幻觉,能让人沉醉在最想得到的事物中。
过量致死。
副作用:导致情绪起伏不定,易暴躁多疑,长时间服用会产生危险人格。
……
简单来说,就类似于精神鸦片。
但不会上瘾。
席雨茗蹙了蹙眉,问秦淮:“阿莞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她怀疑这瓶药是给宫子傲的。
秦淮摇头,“她只说是给自己服用的。”
但这么拙劣的借口,任哪个职业刑警都不会信的。
席雨茗把致幻剂还给秦淮,“我可以亲自问她吗?”
“按理说,是不行的。”
但秦淮话锋一转,“不过谁让你是我妹呢?”
“……”
席雨茗套上一件警服外套,走进审讯室。
阿莞坐在椅子上,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看到席雨茗进来,她眸中也只是一略而过的诧异,随即恢复平静。
“席小姐,你不会也是警局的人吧?”
阿莞暗中扯掉一颗衣服扣子。
纽扣的边缘,是锋利的刀片。
只要席雨茗承认自己是警察安插在宫氏的卧底,她今天就算把自己折在这,也要让席雨茗陪葬。
“我不是。”
席雨茗走到阿莞面前,用身体挡住监控,不动声色地掰开她的手,取走纽扣。
她是凭本事稳居D.K.战力榜首位的。
这点小伎俩,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阿莞这种愚蠢的做法,只会让警察关得更久。
席雨茗俯身靠近阿莞,“我是来保释你的。”
“是傲总让你来的?”
阿莞扯住席雨茗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期待着想要的那个答案。
完全不似适才那样泰然平静。
席雨茗垂眼看了看那只紧张地抓着她的手,顺给宫子傲个人情,点头承认,“是他。”
阿莞眼眸中瞬间流露出掩不住的开心,“那……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
席雨茗摁住躁动的阿莞,“你得先告诉我,那瓶致幻剂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
阿莞支支吾吾,“那是给我自己吃的。”
席雨茗缓步绕到阿莞另一侧,不再遮挡监控,“理由。”
“我有偏执。”
阿莞低下头,态度真诚,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致幻剂可以抑制我病发的概率。”
席雨茗一直紧盯阿莞的眼眸。
但她寻找不出任何欺骗的痕迹。
“好,我相信你。”
席雨茗俯身凑到阿莞耳边,“走私军火的事,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她走出审讯室,让秦淮签了保释证明。
剩下的,能不能瞒天过海,就看阿莞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