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瑞在地上一直跪到院门被关上,才用袖子在脸上擦了一把,慢慢的从地上笑着站起身来,她抬起双臂伸向天空,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夜风吹起的衣角让这个十六岁的女子好像等待接受朝拜的女王一样骄傲起来。
韩孟殊几个起落就从树上下来穿过了玉米地,接近闵芮的时候喊了一声:“闵芮。”
闵芮一只脚都已经迈过门槛,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显然吓了一跳。回身向院子里看,正看着韩孟殊几步就到了她的身前。
她还没来得及问:韩孟殊怎么能会在这里?外面的护卫都没看见吗?怎么能允许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前太子的住处?
眼前一花闵芮就已经被摔在了地上,双手被粗暴的拧到了身后。
“韩孟殊你干什么?快把我放开。”
韩孟殊利落的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上根本就看不见的灰尘,拎起闵芮走进正房。
三间的正房只有东边的屋子里有光,那应该就是秦绍宸的寝室。
这座宅子六年前还是祝怀锦的家。
他们在逃往宿州的路上,怨念至深的祝怀锦可是没少和她念叨:“要是早知道你要把秦绍宸这个累赘带在身边,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榆树胡同的宅子里就有出城的暗道。”
韩孟殊一手捂着闵芮的嘴,不能让她的喊叫声惊动了院子外面的守卫。一手拎着她的衣裳领子透过寝室破败布帘上的漏洞向里边看了一眼。
短褂上打着补丁的黄老太傅跪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从地上的水盆里捞出一块布巾拧干了水,正在给趴着的秦绍宸擦脸。
“殿下呀,我的殿下呀。你受苦了呀。”
“我,我还受得住。”
秦绍宸一定是咬着牙说的,说话的声音里都能听出牙齿在打颤。
“老夫只恨不能代替殿下受这一顿板子啊。”
“太傅无需自责,许是我该受的吧。”
“殿下仁德贤孝,奈何被困在笼中。老夫愧对先帝啊。”黄老太傅说着,回头去洗布巾的时候拿袖子抹了下眼睛。
“太子殿下,我能进来吗?”
秦绍宸在床上强忍疼痛还要安慰黄太傅,突然听到这声门帘外的声音似乎受到了惊吓,身体不自觉的痉挛绷紧。这一动不可避免的扯到了伤口。刚刚被擦掉的脸上的汗珠一瞬间又钻了出来。
“殿下不要动。”黄太傅紧张的按住像是要起身的秦绍宸。
“是韩姑娘。韩姑娘请进。”秦绍宸缓过了那股劲才勉强平静的说道。
头上梳着白多黑少松散发髻,两只袖子都磨毛了边的黄老太傅怎么也没想到,一身紧身胡服打扮的姑娘手里还拎着刚刚出去的闵姑娘。
殿下说的韩姑娘想必就是这位带着江湖气息的女侠士了。韩女侠进来就把他手里的布巾拽过去塞在了闵姑娘的嘴里。
手里没了可拿的东西,黄老太傅抻了抻了衣襟上还打着补丁的短衫,颔首看向冲他行礼的姑娘点了点头。
黄太傅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姓韩?莫非这就是太子殿下和他说过的韩玉昌之女,韩家的后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