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浑重重点点头。
“皇,给我一天时间,只要下令彻查沈和黄姓宦官。凡是王爷家中的也要查。“声音不大,但是斩钉截铁。而且贺六浑眼睛看着皇,那是一种异样的坚定。
孝庄帝突然间一愣神,没有一个臣子这样看过自己。面前的贺六浑,眼睛明显的很多血丝,说明精神状态不好,休息有问题。加一脸汗珠,通红皮肤,眼睛更是显得浮肿。但是,里面有种力量,令人恐怖的力量。就像一个疯子样的倔强,一个痴子的单纯。
这一刻,孝庄帝慌了神。
偏执狂才能生存,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正常年代,吃亏是福,和谐唯美。但是在整个血淋淋的时代,活下来都不容易,还谈美?就像乱世黄金盛世字画一样,只有拥有力量的人,才能生存下来。贺六浑就是这样一个有力而且疯狂的人。一直以来他都非常的低调,仿佛在洛阳城里没有这个人一样。以前孝庄帝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和自己站在一起。能够把他拉拢过来对付尔朱荣。但是到后面看到贺六浑的所作所为也知道这个人特别低调,所以也就放弃了,慢慢的也就忽略了他。
孝庄帝现在突然感觉到这个人其实很恐怖。不是在于贺六浑的表情,而是在于他内在的力量,有那么一点打动了他。这个人就是真真实实的,想做一些事情,属于那种内在有力量的人。而自己其实对于整个皇宫的把握,都做得不到位,更不用说对整个天下。
谁都知道这个皇帝位置是怎么来的?谁都知道这个位置到底会走向何方。那种内心的憋屈和痛苦,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心底。就像这一次的皇宫内部的案件,到底是一个什么结局,自己真的说了就能算吗?而且究竟是一个什么结果谁知道呢?
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要有一个结果,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真实的面对这个结果?很多时候,谁都知道结局会怎么样,但是能不能够正确去面对这个结局,却不是一般的人够做到的。
尔朱菩提这时笑了起来:“贺国公,你说查就查,知道涉及到多少人,多少地方。你以为是军营吗?你有什么权力,有什么资格去查?”
元匡颤巍巍的站起来反驳:“不查,怎么能够有真相?”
尔朱菩提笑道:“这样查下去,天下皆知,皇室还有面子吗?”
杨林东立马反驳:“你这样说,是不是怕查啊?你的住所难道也有宦官吗?”
尔朱菩提阴笑道:“敢来查就来,看看我怕不怕。”转过身,马对孝庄帝说道:“启禀皇。微臣觉得还是换人吧。贺国公带兵打仗或许是好的将领,但是查案肯定不是强项。不要强人所难了。”言下之意,就是你赶紧歇菜。
贺六浑还是直挺挺的站着,目光如炬。
孝庄帝看了看这些大臣,再看了看贺六浑,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贺国公,你真的要查吗?”孝庄帝皱眉问道。
“皇,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查不出真相,我辞官不做!”贺六浑说的更加坚定了。
大臣们议论的声音响起来。这可是大事!好不容易混到位极人臣,就这样一个承诺就去掉了。怎么可能?
尔朱菩提大吃一惊,居然没有前反驳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贺六浑有这样决绝。国公的位置,全国下才几个,说不要就不要吗?更何况自己也不希望真的就这样对立,有点太过了。父王尔朱荣还是非常看重这个国公爷的,也没有说要干什么。如果说是自己把他逼走了,父王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对自己以后接位肯定不利。
元匡老大人本来想说点什么,看着贺六浑的样子摇摇头,也没有说话。
孝庄帝这下被逼的没有办法,点点头说道:“就一天吧。国公也不说什么辞官不做,就一天时间之后,后日此案就交给刑部吧。”
孝庄帝还是仁义,也不想一个能够堪当大任的人才就走了。而且现在看样子尔朱菩提不喜欢贺六浑,那以后还是有可能靠向自己的。卖个人情吧!
贺六浑点头应诺。
出得皇宫,苏焯等一大群人围了来。贺六浑笑着摇摇头说道:“都别多问,我回去洗个澡再说。不然熏也把你们熏死。”穿越过来就一个毛病,喜欢洗澡。也不是不能忍,就是有条件的时候忍不了。男人味是说起来好听的,扛得住狐臭的女人就是怪胎。
大伙本来心情忐忑,时间如此吃紧。但是没有想到贺六浑如此洒脱,都安下心来,一起回到将军府。其实,贺六浑心里压力山大。刚刚出皇宫时,元匡大人不停的说贺六浑傻瓜。我是让你出点风头,结果你搞什么军令状。要名声扫地吗?还是要出恶名?
贺六浑就是那种说定了就是要做的人,只能感谢老大人对自己的厚爱了。
相反,元徽离自己远远地,走了。尔朱菩提则是冷笑一声,斜眼走了。
等洗刷完毕,来到大堂,众人也都早早到了。其实也没有几个人,主要都是老面孔。崔蒿,苏焯,贺若敦,还有瘸子魏彪。
苏焯面色沉重,拱拱手说道:“各位,今天国公爷已经下了军令状。明日必须要水落石出。我等也准备了这么久,该是亮相的时候了。国公爷,你下令吧。“
贺若敦有点纳闷,因为他主要是陪在贺六浑身边,没有参与其他。但是也知道轻重,没有多问。
贺六浑笑道:“纳闷肯定觉得我矫情,为什么还要洗澡。不是争分夺秒去办案。其实,我就是要留出时间来,让该跳出来的人有时间出来。现在差不多该是办事的时候了。不过,我要提醒大家,每个人都有任务,最重要的反而不在宫廷,所以每个人都要尽心尽力。不管怎么样,我要知道真相!至于结局是什么样,管他呢。分头行动吧。”
魏彪不说话,**惯。崔蒿心中有数,也笑而不语。都转身离去。
贺若敦看大家都走了,这下忍不了了,大声问道:“师兄,我干嘛呢?”这人都走了,我还在谷里,怎么回事啊,太欺负人了。
“你说你干嘛呢,我去哪,你不跟着去哪?我又没走。”贺六浑又好气又好笑。带着贺若敦等一群人,开始往外走。
“哦,这个。”贺若敦挠挠头。
“今天你和我去唱大戏,有的你忙的。”贺六浑说道。
“啊,那就是我们是演戏,不是抓贼啊。”贺若敦也不傻,这句话意思听出来了。
贺六浑点点头说道:“总要有人唱戏,有人看。真正做事的人,开打的人肯定也要有人去。不过,今天你任务不轻啊,一定要保护好黄华的安全。这狗急都会跳墙,更何况人。”
“师兄,你的意思是今天有人会动手。嘿嘿嘿。”贺若敦一听这话,不是担心,而是带有一种激动。多久没有真正打过架了,这手痒啊。
“是不是手痒了。”贺六浑没好气的问。
贺若敦笑嘻嘻的,不说话点点头。
“你记住自己的任务,不是打架,是保护好人。现在将军府的人很多都派出去了,还借了很多人。这里看起来不出事,但是也保不准啊。”贺六浑耐心叮嘱道。
“师兄,放心好了。这点小事情有什么担心,洛阳城我还真没有怕过谁。”贺若敦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可是师兄,你真的有把握抓到那个凶犯主谋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是不是不信任我。那个魏彪不是好人,我感觉几次消息都是他泄露的。你还让他一个人出去办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一块事情。很多事情我安排时,你又不在。而且你不知道更好,谁都知道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太多人都看着你呢。还有,不要乱怀疑人。你怎么知道是别人泄露,都不知道反省自己。”贺六浑这下没好气了。
“啊,师兄,你居然怀疑我。你你,。”贺若敦这下脸色都白了,内心的郁闷急躁全出来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死盯贺六浑。自己最亲近的就是师兄,居然被怀疑,这还能活吗?从小到大,自己哪一点不够忠心,这里谁还有比我更忠诚的。
“贺若敦,你自己想想,这段时间在洛阳城做了什么。”贺六浑皱着眉头,停下来脚步与贺若敦对视。身边的亲兵卫队赶紧散开,这人还没有出将军府呢。幸好没有丢脸到外面,兄弟之间掐起来了。
“我能做什么,不都在将军府。你真的怀疑我?”贺若敦这下怒了。贺若敦就是受不得冤枉,那口气下不去,憋得难受,脸都紫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每天都出去喝酒?”贺六浑冷冷的问道。
贺若敦一愣说道:“是啊,我就是和兄弟们一起啊。。”
“你是不是都到街对面的凤来酒馆?”贺六浑继续追问。
贺若敦一惊,说道:“是啊。怎么了。。。我又没有干什么。”
贺六浑招招手,快步走到门外,一指地跪着的几个人说道:“认识他们吗?”
贺若敦大惊失色,怎么不认识。不就是酒保夫妇吗,还有一个小二。
“怎么了。。。。”贺若敦语气已经软了,因为他发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