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半，外面还乌漆麻黑的，夏晗便已经起床洗漱泡了杯蛋奶星星准备出门了。夏晗看着空荡荡的车站，突然觉得有些后悔婉拒了黎宇要来接她的提议。

八点多的多莫杰多沃机场里依旧人气不减，夏晗看着大屏幕找到了自己航班的值机柜台。

【G7柜台等你们。】

【好，到了。】

两年前，夏晗有段日子一直想摆脱手机的束缚，但始终没能达成，因为她发现如果她离开手机，她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法与人沟通，更何况她俄语水平也还没有达到可以不用字典的程度。

“你到这儿多久啊？”

“一个小时吧。”

“你们要托运吗？”

夏晗粗略地目测了一下黎宇两个人的箱子，好像可以直接拎着登机。

“不用。”

“护照给我吧。”

“要靠窗吗？”

“都可以。”

黎宇二人紧跟在夏晗后面，听着她和柜台姐姐简单地交谈了两句，之后就把夹着机票的护照还给了他们。

“吃了吗？”

“没有呢。”

“那去M记看一下吧，时间还富裕。”

夏晗看着黎宇熟练地操作着英语界面的自动点单机，偶然瞟到了他们两个人点的早餐。

“你们什么也不吃吗？”

“起太早了，没胃口。”

“那你一大早上就喝冰的啊。”

“习惯了，提神醒脑。”

十分钟后，应夏晗提议，三个人一人抱着一杯橙汁坐在桌前，黎宇两人低头刷着手机，夏晗偶尔会抬头看一下她对面的两个人，但她发现这两个人手里的世界似乎对他们而言很有趣，她便继续低下头看着托盘上的新品推荐，分析着每一个句子的语法结构和句子成分。

黎宇他们乘坐的飞机不大，只有一个通道，是“三加三”的座位排列。在订机票的时候，夏晗得知了一个打破她固有印象的事情：黎宇虽然是明星，但如果是他自己的私人行程需要坐飞机且飞行时间在三个小时以内的话，黎宇都会选择坐经济舱。而从莫斯科到彼得堡全程只有一个半小时，所以三个人就和和气气地坐在了经济舱，这也打消了夏晗害怕花费黎宇太多钱的顾虑。

黎宇一边帮着夏晗把包搁到了行李架上，一边示意夏晗进去坐着。

“你们靠窗吧。”

“你恐高？”

“没。”

“那你坐里面吧，程轩年纪大了，需要经常起来走动。”

“谁年纪大了？”

宁轩刚准备迈过箱子坐下，就被黎宇拽了回来，自己一屁股坐到了中间的位置，把箱子留给了宁轩，黎宇往上指了指让他把行李放上去。

飞机平稳地飞行着，夏晗拉开了遮光板，撑着脑袋读起了书，现在这部《战争与和平》她已经读到娜塔莎移情别恋的情节了。

“我们今天去哪儿来着？”

夏晗合上书，看着黎宇：“我想着是去圣以撒教堂和涅瓦大街转转。你们想去逛商场的话，也可以今天去。”

“出来旅行逛什么商场。”

夏晗歪了一下头，对黎宇刚才说的话表示怀疑：“发给你的攻略里有几家古着店。”

“去看一下也不是不行。”

“你们确定这两天不租车？”

“不租了，我看你昨天圈的几个地方挺近的。”

“那一会儿我们打车去酒店？”

“行。”

夏晗本来已经重新打开了书，黎宇却突然没缘由地问了一句：“诶，你有男朋友吗？”

“有啊。”

宁轩抬头看了一眼夏晗，提了提嘴角，轻笑了一声。

“啊？”

“我像没有的吗？”

“像，我看你都不怎么看手机。”

“我出来看得少，要不我光盯着手机玩儿，你们不都跟摆设一样了。”

宁轩后背发凉，默默地收起了手机，从前面座椅后方抽出了一本杂志，而黎宇也觉得自己好像被针对了一样，眼神飘向了窗外。

“那你朋友圈里也不秀恩爱。”

“我设分组了。”

“哦，我说呢。”

“但我也确实没秀过，还是不习惯吧，发出来总是要被人评价好坏丑帅。”

“那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快半年了。”

“他在国内呢？”

“嗯。”

黎宇把身子转了过来，像机关枪一样向夏晗发射着问题。宁轩也放下那本他根本看不懂的杂志，转而侧身关注着夏晗的感情生活。

“那你这不在一起没多久就异国了？”

“是啊。”

“之前一个学校的？”

“不是，他在H市。”

“你们咋认识的？你家不是在Q市？”

“就出去当志愿者的时候认识的。”

“哦哦，他工作了？”

“没有，上学呢，”夏晗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怎么这么像我妈呢。”

“你们都见过家长了？！”

夏晗被黎宇神奇的脑回路噎住了，她叹了口气，刚准备打开书，就听见飞机准备降落的播报。

离出站口不远处有一家星爸爸，大家都忙着往外走，只有黎宇拽了拽夏晗的背包。

“喝吗？”

“一杯冰美。”

“一杯抹茶星冰乐加浓缩，不要奶油。”

黎宇看着他看不懂的菜单，撇了一眼宁轩：“事儿多，你自己来点啊。”

“你们点？”夏晗回头看了看他们。

黎宇连忙摇了摇头。

“真的，在这儿你们用英语也可以。”夏晗边往柜台走，边低头忙着叫车，“我总觉得彼得堡人比莫斯科人英语说得好。也可能是莫斯科的老奶奶们太爱和我说话了吧。”

夏晗一边和黎宇他们解释着彼得堡和莫斯科的不同，一边和店员你一言我一语地点着单。

“卓雅，谢谢。（俄语）”

咖啡刚做好，司机师傅就打来了电话。黎宇在夏晗旁边站着，可以隐约听见电话那头是一名说话不知道喘气的中年男子。

“嗯对，公交车站，我知道，好，大概十分钟，谢谢您。（俄语）”

“你好帅啊。”

“啥？”

“你讲电话的时候好帅啊。”黎宇的眼神中充满着真挚，很容易就把人勾进去。

“我一人拖俩箱子不帅吗？”

前面穿着一大白外套的宁轩正一手拉着一个箱子。夏晗这才发现，今天黎宇身上的羽绒服是宁轩前两天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