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之上,热闹人群之中,有一人脚步匆忙,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热闹的院子。
路过有弟子见到他,都躬身行礼道:“见过二师兄。”
劳德诺身影一转,便转入了自己的房间。
只见他拿出一张小小纸条,在上面写着什么,纸条的最后写着今日冬至的日期。
随后他又将纸条叠好,放入贴身衣服的一个夹层之中。那夹层十分隐蔽,常人绝对无法发现。
放好纸条,见无人来找,劳德诺暗自松了口气。
“黄境七品,这才几天……此子是大患啊!算算日子,接头的人也该来了吧,得赶紧把这个信息传出去。”
“本来说好的三年,结果三年之后又是三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华山啊,早点被吞掉吧,这样我也能解脱了……洛清尘这个怪胎,希望别是个变数。”
劳德诺推开窗子,便看到雪渐渐停了。
他从柜子上扯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向有所不为轩走去。待会儿若是有人问起自己去了哪里,也好说是天气冷回屋子填了件衣服。
山下的华阴县,张阿生正拿着一柄大扫把,将院子里的雪扫到一旁。
随后又走出院子,将自己门前街道的落雪扫了一遍。
对门的铺子里,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刚刚出门,便笑道:“咳咳!阿生啊,真是谢谢你啦,每年下雪都是你打扫街道。”
张阿生笑道:“阿婆,我身子壮嘛!”
那老太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子道:“这里面是一些虾米,是我家在泰山那边的亲戚送来的。你拿去给小莹吃,她身子有孕,得好好补一补。
这东西看着不大,营养高着呢,你可不要推辞!她近两日刚刚显怀,可不能大意了!”
张阿生本想拒绝,不过想起自己七妹的肚子渐渐鼓起来,便挠了挠头道:“谢谢阿婆。”
这条街道左拐右拐,一直延伸到华阴县的尽头,那里的落雪暂时还没有人打扫。
忽然,有两人身披斗笠,脚踏落雪而来。
二人的面目都藏在了斗笠之下,看不清楚。
其中一人身材娇小,似是女子。
“竹翁,黑风寨的三个小头领的领赏就是在华阴县报上去的吧。”
此人声音娇媚,但声线略显低沉,随便一句话便带了一些上位者的气势。而声音中的那一丝沙哑,则是让人听了耳朵一抖,就像是在你的心上挠了痒痒,不免让男人想把这样的女子拉下神坛。
旁边那人似乎是习惯了这个声音,又或者明白这个女子的不凡,没有产生一丝的逾矩想法。
“是的圣姑,据说巴龙和郝虎是抄黄财主家的时候被人杀在院子里,黑狼是在城外被人找到了踪迹。”
“两件事似乎是一个人做的,一名华山弟子叫洛清尘。”
回话的人身材高大魁梧,声若洪钟。
“洛清尘?之前没听过。”女子说道。
“要将他除去么?”
“不必了,先调查一番吧。这种小事,黑白无常两个寨主自会处理。至于那对儿新来的黑风双煞,回头随便抓一些人,给他们练功就行了。”
“黄老邪的弟子也没什么了不起,若不是看在九阴真经的份上,我早就宰了他们。倒是那个华山派,我挺感兴趣的。”
那女子说罢,脚步轻移,向华阴县的酒楼走去。
她走路的姿势也很妙,左脚迈出的时候微微弓起,落下之时又稍微的向右挪了几分,右脚同样如此,犹如一只猫。
坐在酒楼的雅间里,还能听到一楼大堂之中在讨论之前市集上的战斗。
一个杀猪的屠夫和一个少年剑侠,合力制止黄骆的恶行。
在华阴县这样的小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件发生,这件事情估计几年后仍旧会在茶余饭后被提起。
那女子掀起面前的斗笠喝了口热茶,抿嘴一笑百媚顿生。
“他们将那华山弟子说的那般好看,我倒是想上华山去看看了。”
“圣姑若是想去,我便安排一下。华山,也不是什么去不得地方。”
“不必了,即便是去也不是今天。”女子随意道。
这二人正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和绿竹翁,二人在洛阳隐居,正闲得无聊,听闻黑狼帮被灭了,便顺路过来看看。
而黑狼帮所属的黑风寨,乃是他们日月神教的一个小小附属。
任盈盈倒也不是想要替手下报仇,只是纯粹的无聊罢了。这些手下在她的眼中,与五岳剑派和这酒楼里的人没什么区别,不过草芥。
与这些小事相比,最近曲洋的行踪有些古怪,倒是更值得关注。况且她父亲被关押之处,似乎也有了些眉目。
这些才是大事。
“咦,你瞧那大个儿是不是他们口中说的屠夫?”
只见张阿生从掌柜的后厨走了出来,正和后面热络的说些什么。酒楼里的人见到他,都大声的打趣。
原来他在市集上一战之后,在这华阴县的名气可就大了起来。找他买猪肉的人可多了,便连着酒楼里也开始找他进货。
他和七妹从蛮地回来,本想回江南去,不想韩小莹当时已经有了身孕,虽然还未显怀,却也懒了下来,身子不想再动,因此他们便再次找了所住处。
张阿生刚刚扫完雪,便是提了差不多两头猪的肉量,来这酒楼里上货的。
“长得倒是挺壮,不过境界可就太一般了。”
任盈盈重新将斗笠戴上,感到有些无趣,随即她眉头一皱:“嵩山派的人也来了,看来是找华山的吧。咱们走吧,我看到他们就烦的厉害。”
绿竹翁道:“圣姑,这嵩山派来找华山,说不准是有所图谋,想对神教不利。”
“他们也配?那东方不败虽然不理教务,不过这五岳剑派的掌门加一起也不是他对手。便是我手下那帮混账,也能逼得他们手忙脚乱。而且五岳剑派各怀心思,翻不起什么浪的。”
顺着她目光看去,果然见到几个穿着嵩山派衣服的汉子走近酒楼。
几人都是功夫不低,行走间虎虎生风,眉目间颇有霸气。
为首的一人正值壮年,目光湛湛,额头处两道淡淡的疤痕交叉划过,竟像是一只展翅的仙鹤,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仙鹤手陆柏。
而他身后跟着的两人,则是嵩山派小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千丈松’史登达和‘天外寒松’左挺。
“小二,一坛热酒,再上几个好菜!”三人坐定,史登达便开口喊道。
任盈盈皱着眉头正要离去,忽然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什么人。
随即她便重新坐下来,伸出手指向着街道远处一点:“不忙走,有意思的人来了。”
……
嵩山派三人一路奔波,路遇风雪,此刻喝上一口热酒,都不由得舒了口气。
听着周围的酒客谈论这么许久,竟然都在说一件事。
“华山派洛清尘,那是个什么东西?”左挺扬眉道:“不过是出手逼退了一个当地的豪绅,也值得议论这么许久,这华山附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我看还是尽早被咱们嵩山派收了的好。”
史登达也点了点头:“估计是几个流氓罢了。令狐冲的剑法倒是有些火候,至于什么洛清尘,真是不知所谓。”
他们说话声音并不小,旁边有酒客听到他们瞧不起华阴县,顿时嚷了起来。
“你们几个哪来的?在这里大放厥词!”
“就是!那天的战斗老子亲眼看见,房梁石砖都碎裂开了!”
两个嵩山弟子眉头一竖,便要站起来。
陆柏却伸手轻轻一按,笑着向四周拱了拱手:“诸位莫要气恼,咱们是嵩山派的,与这华山派有些渊源。刚才两位弟子口无遮拦,也只是在评论华山派的武功并不出奇罢了,绝无冒犯的意思!”
“这样!今日在场的酒钱,在下请了!”
他此次前来乃是要完成左师兄交代的任务,没心思和这帮乡间村夫拉扯。
若是半路出了什么岔子,那可不好办了。
想到左师兄那双眼睛,陆柏心中便是一抖。
所以他宁愿选择息事宁人。
这事情他处理的不错,很大度,本就是要结束了的。
然而就在此时,史登达身后突然有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嵩山派又算什么狗屁东西!”
随即一个酒碗便泼洒过来,淋了史登达满身。
楼上的女子靠在窗边,嘴角微微弯起。
“要是让你们这么快息事的话,可就没有乐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