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暖过一日,第二天正好是个艳阳天,温若棠一大早先去了一趟粥铺,见红珠干劲儿满满,已经开始慢慢手,放心了许多,之后等温亦涵从宫中出来,又到当值的大理寺告了假,便一同往越国公府去。
才到门前,就有小厮过来,一个引路,一个帮忙牵马,温若棠带了丹雪和青屏两个丫鬟,温亦涵身边却没带小厮,他说越国公府财大气粗,一应俱全,男儿出行也不必太过仔细。
果然除了一路都有人指引,到得宴席处,已经摆好了各类甜果糕饼,一些少男少女到得早,都分拨而立,对着越国公府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点评赞叹。
季忘归作为主人,带着左溶溶和大家互相认识,人人都晓得这宴席就是为了左溶溶融入京中铺路,言语之间皆是十分客气。
见到温若棠,左溶溶赶紧过来,拉住她说:“昨天回来后就惦念着下次再去棠记粥铺,要不约明儿早再见?”
温若棠笑道:“总不至于国公府的吃食还不如外面一间小铺子。”
“都是些样式精美的菜色,吃起来没什么意思,我觉得,最好吃的东西,在街边,在巷尾。”
有人想讨好左溶溶,凑过来问:“这个棠记粥铺,可是城东新开的那家?”
“正是。”左溶溶特别骄傲,“是我家若棠姐姐开的,大家若是得闲,记得去捧场,我敢担保,你们去了一次,就会魂牵梦萦。”
“左姑娘说好吃,那肯定是不会错的,不过,左姑娘口中的若棠姐姐,不会就是这位温家三姑娘吧?”旁边一个下巴颏尖尖的小姑娘故作惊讶。
左溶溶不知她话中含义,顺着道:“是呀。”
小姑娘捂住嘴唇低声笑了笑,“噢,三姑娘啊,没想到三姑娘还有开铺子的本事呢。”
这下连左溶溶都听出来些许讥讽之意,皱着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摊了摊手,“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说,温三姑娘本就名声在外,现在还开起铺子来了,这在咱们大锦的大家闺秀里,可还真是独一份,厉害死了。”
温若棠与这姑娘素不相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来排揎一通,不过她觉得几句话而已,不痛不痒,不搭理就完了。
左溶溶却不这么想,直接站在温若棠前面,右手的大拇指越过肩膀,直往后点,“若棠姐就是厉害死了,你要是不服气,你也去开铺子啊!”
“左姑娘说得没错,”温亦涵早就想驳斥回去,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这位不知哪里来的姑娘,说话夹抢带棒,令人生厌。”
小姑娘被两人围攻,整个人有些懵,一懵就继续说错话,“温若棠任性又草包,在陆公子后面死皮赖脸地追着,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啊,我就是这么一说,我也并没有把左姑娘和温公子与她混为一谈,你们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是我们咄咄逼人还是你乱嚼舌根无事生非,我妹妹所做之事,都是将军府的家事,由得你来说三道四?”
温亦涵本就是做学问的人,吵起架来并不弱,左溶溶更是有啥说啥,眼见有人和自己同一战壕,更来劲了。
“对啊,是你先叽叽歪歪,还怪我们咄咄逼人,你说若棠姐任性草包,我看你才像个草包,一张嘴也不积德,‘任性’两个字放你身倒是刚刚好,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去棠记粥铺,门都不给你进!”
“没错,我们将军府名下任何一家铺子都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还请姑娘以后谨言慎行,别给自己的家族丢脸。”
两个人,两张嘴,小姑娘说不过,捂着脸哭着跑了。
旁边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哪里还敢惹温若棠。
温若棠目瞪口呆,“太……狠了。”
左溶溶得意至极,赶着邀功,“若棠姐,温公子,你们看我厉害么?”
“厉害,姑娘伶牙俐齿,一身气势称得女中豪杰。”温亦涵夸赞得十分利索。
左溶溶笑成了一朵花,悄声对温若棠道:“你们家的人,都特别合我脾胃。”
温若棠失笑,“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你连我们家的人都要吃。”
不过言罢,她又正了神色,“今次多谢你替我出头,不过以后这样的事,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一是我不想给其他任何人带来麻烦,二是即使让那姑娘逞几句口舌之利,我也不少些什么,把大家的心情闹坏了,不值当。”
“胡说。”左溶溶立刻反驳。
“确实胡说。”温亦涵附和,“首先,这不是给我们带来麻烦,如果有人欺负你,我这个做兄长的都不出头,不若一头碰死。”
左溶溶续道:“其次,护住了你,我们现在的心情很好,看以后谁还敢惹你!”
俩人说完,相视一笑。
温若棠扶着额头,心想,这奇怪的CP感是怎么回事……季忘归的头此刻真的没有长出青青草原么……
不过她也不是矫情的人,旁人对她好,坦然接受,以后加倍偿还便是。
季忘归走过来,微微颔首,“亦涵,阿棠,你们来了,没及时招待,着实失礼。”
“哥,刚才不是你推了我一把,让我先过来和若棠姐说话的吗?你放心,我护住了若棠姐,就算及时招待了。”
季忘归咳了一声,“不要自夸。”
“这哪叫自夸……”
一句话没说完,陆清徽快步走来,伴随而来的是激动的声音,“国公府设计之精巧,用料之富贵,当真是让我惊叹啊。”
他走到温若棠身旁,对所有人拱手行礼,“小公爷,温公子,温姑娘,还有这位姑娘是……”
左溶溶利落接话,“我姓左。”
“左,想来就是忠勇名臣左大人之后了,小生陆清徽,见过左姑娘。”
季忘归和左溶溶对视了一眼,道:“这位陆公子对如今京中的吃喝玩乐也十分熟悉,你又不知道的地方,可以问问他。”
“不敢,不敢,左姑娘若有吩咐,说一声就是。”陆清徽觉得有些怪异,对吃喝玩乐熟悉,到底是讽刺自己不务正业呢,还是夸自己知道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