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棠到了外面,果然看到大家已经混战成一团,奔流力大无穷,缠斗一阵,瞧见破绽,抓起一个就扔出去一个,算是干脆利落李深珏的武功似乎很不错,剑光所到之处,便有人见血倒地。
温亦涵不在刀剑上下功夫,好在对方也大多不会武功,只是凭着一股狠劲儿进攻,温亦涵到底是将军之子,平日里耳濡目染,对上这些没有武功的山匪,尚能自保。
看起来,季忘归的情况最为糟糕。
他并没有带武器,只能尽量闪躲,不过也许是他运气好,身上还完好无损。
温若棠确定了需要帮忙的对象,提刀便上。
山风拂过,温若棠鬓边的碎发被她顺手捋至耳后,紧接着一刀劈出,虽无山崩地裂之势,却让围攻季忘归的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对方眼窝深陷,面色黝黑,见来者是个女人,“呸”了一声,“这小丫头不错,长得可以,老子陪你玩玩,到时候,你也陪老子玩玩!”
在温若棠心里,语言上的攻击就如同挠痒痒,她面色不变,二话不说,又是一刀挥出。
男人显然没想到一个女子竟这般干脆利落,侧身躲过,差点被砍下来一条胳膊。
冷汗过后,他嘴里一些不干不净的词全都往外蹦了出来,什么“臭娘们”、“贱人”,只有更难听,没有最难听。
温若棠却充耳不闻,左劈一刀右砍一记,刀刀都是冲着要害而去。
她感觉到身后的季忘归总想往前来,猜想他是个男人,肯定不愿意被女人保护,便大声道:“你站在我身后,这时候可要不得面子!”
季忘归张了张嘴,身随意动,随手躲开了一个人的攻击,并一记手刀将他打晕在地,准备上前把状若疯兔的温若棠拉回来。
可就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李深珏飞身过来,低声道:“公子!”
季忘归一面躲人攻击,一面用很小的声音道:“我怕她受伤,都杀了算了。”
“不可!不然公子就舍身一下吧,只要公子被俘,大家就不会继续动手。”
季忘归皱眉,“之前说好了是你……”
“属下身份低微,如果是属下被俘,温公子和温姑娘未必会停手。”
“你太小看他们了,在他们面前,谁的命都是命……阿棠!”
季忘归忽然喊出一声,纵身上前。
在说话的时间里,他的余光并不离温若棠左右,眼见那男人一杆长刀使得虎虎生风,温若棠脚下不稳,险象环生,他赶紧过去四两拨千斤地挡了一下,并揽住了温若棠的腰。
此招看似无意,实则高明至极,等闲人并不能看出其中奥妙,还当是季忘归运气好。
温若棠也是这么认为,更何况打斗之中不拘小节,站定后她只道了声谢。
季忘归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又攻了过来。
温若棠没想到,山匪竟然有这么多,而且他们好像看出来季忘归武功不太行,嘴巴又毒,都冲着这边过来。
她和季忘归并肩作战,两个人且打且退,慢慢地就走进了细密的林子中。
林子皆是遮天蔽日的大树,树叶一层一层地叠在一起,挡住了当部分的阳光,只有几丝光线渗透过来,照在堆满落叶的地面,蒸腾出些许腐败的气息。
眼见着和温亦涵走散,温若棠心急不已,出刀不免乱了章法,脚下又甚是吃亏,被藤条绊住。
当面横过来的一刀躲不开,她打算搏一把,用身侧的伤口,换对面毙命。
手起刀落,温若棠杀到血红的眼睛里,映照出季忘归再度上前,出拳若风令敌人回防,替自己解了围。
温若棠喊了一声“好”,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几招之后,敌人的刀横在季忘归的脖颈中间,但凡用点力,稍稍往下一按,季忘归就会身首异处。
但敌人脸上的神情有点茫然,有点无措,如果刚才的记忆没有出错,应该是先被这个公子的双手拂了一下,看似没多大劲,却直接让他在原地转了个圈。
他本想这下糟了,可能碰上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然而下一刻,那公子又上前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就钻到了自己和刀之中……
他觉得今日的劫道,很有些玄妙。
不过人质在手,也算有了底气,这人冲着温若棠就道:“住手,否则他没命!”
这下太突然,兔起鹘落,温若棠僵住了,她满心都是一句话:明明和左溶溶说好了是出来帮季忘归的,这下要怎么和她交代……
然而现在只能看见参天的树木,温亦涵左溶溶还有丹雪他们现在去哪里了,还安不安全,她完全不知道。
温若棠只能把砍刀杵在地上,抬起一只手,“那什么,咱们都先冷静一下,这位……到底怎么称呼?”
男人自觉占了上风,声音又恢复到之前的粗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徐武。”
温若棠听出他的声音便是那领头之人,想了想,到底是投鼠忌器,只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无害,“徐武是吧,你听我说,我这里有银票,也有现银,我给你,换他回来。”
徐武抬了抬下巴,“先拿出来,给我的兄弟我警告你们,别想扣住我的兄弟,咱们的命贱,就算一命换一命,也划算。”
旁边的山匪虎视眈眈地靠近,温若棠握紧了刀柄,皱了皱眉,“那若是我给了钱,你却不放人呢?”
徐武把刀子往上提了提,在季忘归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现在你没有资格和老子谈条件。”
温若棠赶紧放下砍刀,从袖中拿出银票,“好好好,有话好好说,你们要钱,拿去就是。”
然而徐武说话果然如同放屁,钱一到手,他就一边指挥兄弟们把温若棠一道绑了,一边带着两个人质往后撤。
其他兄弟怎么样,他们似乎并不担心,也不打算再回去劫道之处看看。
温若棠急了,徐武显然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这么一被带走,不知道是否还能活着回来,她颤抖地喊出三个字,“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