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四九城下了一场大暴雨。
时励开着黑色幻影穿过雨幕回到了鹭园。
张妈见他脸色不好,都不敢上前问他晚上想吃啥,一个人躲进了厨房。
时励上了楼,泡了个澡,沉着脸进了卧室。衣柜里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他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就穿着睡袍往床边走。
雪白的枕头上掉落着几根长发,床单也皱巴巴的,像是睡在上面的人用力蹬过。
时励一把掀掉了床单,扔到了脏衣区。
视频电话一直在响,他看了几秒,点了接听。笑眯眯的老头看着时励紧实的胸肌砸了砸嘴,转眼看到时励湿漉漉的头发,眉头就皱了起来,开始碎碎念。
“头发湿着就往床上躺,会着凉的,小林呢?小林,拿吹风出来给你男人吹吹头发!”
老头喊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回答,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小林呢?”
“不在家。”
“出去玩儿了?还没回来?这么大的雨,你赶紧开车去接她回来。这雷雨天,手机信号和磁性装置都会受影响,你要是打电话打不通,就进时家数据中心,用一号卫星定位一下。”
“嗯。”时励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
十分钟后,他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去书房找了身干净衣服,穿上之后用特殊手势加人脸识别打开了衣柜暗橱里那台箱式电脑。
属于时家人的磁性报警装置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发送过一轮信号!
时励查询了所有编号,最终发现那枚报警装置是5号。
他是一号,爷爷是二号,大伯是三号,紫柌是四号,五号……是林星移!
因为雷雨天,定位系统会有几十米的偏差,但那片区域,明显是一品豪庭的位置。时励习惯性的拉开抽屉,抽屉里空空的。
有地址的那份文件放在公司了。
时励给林天有打了电话,林天有嗫嗫地说:“那个,具体地址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的,我俩都离婚十五年了,我俩没怎么联系过。”
时励让周行云立马去办公室找文件,他开了车直奔一品豪庭。因为雨下得大,路上没什么车辆,时励看了看仪表盘,猛地一踩油门。
幻影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射了出去。
到达一品豪庭外,周行云的电话还没打进来,时励下了车,保安不肯透露业主的资料,拒绝告诉他陈伍家的具体楼栋号。
时励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几个月前,他和林星移结婚的时候,陈家人全都来了,当时陈伍和陈汐都数次提起交换名片,他们都把名片拿出来了,时励却没收。
“183&777……412&5……”时励拿出手机,打了十一个电话,打到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陈汐惊喜无比的声音传了出来。
“时,时大哥……“
“你家是在几号楼?“
“怎,怎么了?”
“几号楼?立刻,马上,回答我!”时励大声吼道。
“十,十号……喂,时大哥……”
时励开着车要进云,保安听到他刚才吼陈汐,拦住他不让进。时励扔下一张黑卡,开着幻影撞开闸门就冲了进去。
“一百万,修个新岗亭,足够了。”
撞闸,撞十号楼大门,撞开主楼门,时励跳出车以最快的速度把陈家楼上楼下所有房间都搜寻了一遍。
搜到地下室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门把手都懒得去扭了试是锁还是没锁,直接一脚踹开!
地下室里依旧没有人。
“林星移!听到就出声!”风雨中,时励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一样,在陈家上空响着。
陶艺棚中,趴伏在地上那团血淋淋的生物突然动了一下。
“林星移!”像是来自于前世,也像是近在耳畔的声音,交错着,吵着她。
“林星移,出去后,我们就把婚离了。林星移,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林星移,你从来都配上我,你也知道的。林星移,那一夜,你的体验不好,我也不舒服。林星移……你回答我!我在跟你说话!
林星移,你说话!你说话!林星移,你哑巴了还是死了?!没死就给我说话!”
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时励的声音暴戾而愤怒。
“林星移,我说那天晚上,你像木头一样,一点乐子也没有!林星移,我说我事后想起来只觉得厌恶!因为那个人是你!
林星移,说话,说话,说话啊!“
认识时励那么久,他从来没那么多话过。
他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说着那些侮辱人的话,如果是在那天之前,她一定暴跳如雷,哪怕打不过他她也要冲上去咬他几口。
但是当时,她听到他的话时,心里满满的是苦涩和后悔。
“林星移!说话!别……死!”
他的眼睛没了,眼睑都被割开了,翻卷着,血顺着眼角一直往下在淌。他看不见她,只能不停叫她的名字。
有人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时励着急地伸开双臂,“林星移,你在哪儿!到我背后!”
她摇头,紧紧地咬着嘴唇,默默地走向那两个穷凶极恶的男人,伸出手,解开了衣服的扣子。
男人狞笑着看着她,又看了看时励,指了指墙壁。
她不停地摇头。
男人掏出匕首,指了指时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用力咬着嘴唇,血腥味窜进了口腔,慢慢地点了一下头,趴向墙壁。
她把拳头塞进嘴里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男人拉开拉链的声音却激怒了时励,他听着声音冲了过来趴到了她身上。
刀刺破了皮肉,血炽热滚烫,烫得她不住尖叫。
她伸手去挡,疼痛弥漫。
时励紧紧地抱住了她,说的却是:“林星移,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就是个害人精,谁沾谁倒霉。”
“时励,我也讨厌你,我也从来没喜欢过你,你不要管我!你滚,你滚啊……滚得远远的!我喜欢和他们玩,你不要打搅我的好事……你滚,让他滚,让他滚!他自己不滚你们把他扔出去!”
时励挥舞着花锄,两下砸开了陶艺棚合金门上的锁。
“时励,滚啊!”地上那团红乎乎的东西突然抬起了头,冲着他的方向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