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呢?”时励问。
林星移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书,拉开抽屉,把静静躺在黑丝绒上的大钻戒指给时励看,“喏,在这儿,丢不了。”
原来他一回来就黑脸扔书,是以为她把钻戒给弄丢了,因为损失了一亿多发火?
“放心,我知道这玩意儿的价值,也知道自己赔不起,所以我很小心,不敢把它弄丢。”
林星移觉得自己猜中了时励的发火的原因,可时励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他粗暴地把戒掉抓了起来,扯过林星移的手指不管不顾地就往上套。
林星移不肯戴,戴着这玩意跟戴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时时刻刻都得小心谨慎,太累了。
“伸出手指。”
“不伸。“
“伸不伸?“
“不伸,都说了不戴了,啊……我的手指,别硬掰,疼疼疼……”林星移哪里拗得过时励那只像大铁钳子一样有力的手,手指差点没被掰折,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时励手一僵,戒指就掉到了床上。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目光及处,钻戒正散发着瑰丽的柔光。
“你自己戴上。”时励猛地起身,大踏步离开了。
林星移摸着发疼的手指,心里暗挫挫地骂了句发神经啊,到最后,还是一边骂一边把戒指自己套上了。
戴上戒指,只是要小心一点,不戴,一会儿再被掰一下手指,她这手指就废了。
她可不想少根手指。
时励的脾气,好像越来越怪了。
林星移努力想他前生的好,想他那天救自己和弟弟时的英姿,心头那股子郁气才慢慢平息了。
时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垂目看着自己手。
张妈知道时励从不吃剩菜,有心想来问下时励想吃点什么,她好给做上,结果走出来一看,发现时励坐在沙发上发着呆,他的视线直直的,好像自己手是稀世珍宝,怎么看都看不够。
时励像一座雕塑一样不动的时候,代表他心情不怎么好,也拒绝人靠近。
张妈只能回厨房翻了翻食材,给他做了一盘芙蓉鲜虾,整了个荷塘小炒,配得花花绿绿的端上了饭桌。
食物一端上桌,时励的鼻子先微微的动了一下,人还是坐着不动。
过了半晌,他突然张嘴说话了:“叫她下来吃饭。”
张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告诉他:“还是我给林小姐端上楼吧。”
时励抬头,看着张妈。
他不同意。
张妈为难了,有点头大,道:“那个,林小姐好像,嗯,下楼不太方便,就是端上去一下而已,我觉得更方便。”
下楼不太方便?
能跑去隔壁看那病小子的人,怎么下楼不方便了?!
“叫她下楼吃。”时励沉声重复了一遍。
一二再,再二三,张妈可不敢再三违背时励的意愿,只能苦着一张脸上了楼,传达了时励的意思。
林星移刚收拾好的心情立马又坏了。
这个小肚鸡肠的,是怎么能折腾人怎么来啊。
果然是没人脑就没人性!
林星移两股颤颤地扶着楼梯上的雕花赤金木扶手一步一挪地往下走。
时励坐在沙发上,微微仰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林星移才走了三分之一楼梯,就停下来歇息。
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小脸和紧抿着的唇,时励眉头一拧,腾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就跨到了楼梯口,冲着张妈喊了一句:“我要在二楼吃。”
张妈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就赶紧下楼去端饭菜。
时励两腿生风,蹬蹬往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林星移跟前。
林星移翻了个白眼,很想骂一句神经啊,要上二楼吃饭干嘛不早点说,还要叫她下楼走这一回,折腾她就那么令他开心么?
见林星移没跟上,时励回头,伸出一只手扯,拽住林星移的胳膊就往楼上拖。
林星移正在心里骂得起劲儿叫,冷不丁就叫人拽住胳膊往上拖,脚下步子一乱,踉踉跄跄的就往将军柱上撞。
将军柱上雕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头,还是突出来的,直直对着她的额头,她吓得心里发紧,连尖叫都忘了。
死了,又要见血了。
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免得被自己的血糊了眼。
突地,她整个人被人往反方向用力扯住,额头在离着将军柱龙角最尖处只有零点几厘米的时候停下了。
睁开眼,是时励居高临下,略带嫌弃的脸。
林星移摸了摸光洁如旧的额头,喊了声谢天谢地。
时励眼里的嫌弃更深了。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吓没了?
明明是他扯住她才没撞上,她谢天谢地干什么?!
林星移突然被放开了。
看着突然沉下去的脸,她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人是看她没血糊一脸,不高兴了么?
那他刚刚扯她那一下,难道只是失误?!
得,本来还有点感激他,想本着礼貌说句谢谢来着。现在,免了。
看着林星移的嘴张了又合,就是没听见谢谢两个字。
时励伸手就是一掌,将军柱上的龙角咔的一声被他拍断。
林星移后怕地望着他,庆幸自己不是那截断掉的龙角。
为了避免成为那截被一掌拍断掉的龙角,林星移低眉顺眼扮小意,亦步亦趋地跟着时励往楼上走。
两人就这么你不说话,我就装聋作哑的对付了一餐饭。
吃完饭之后时励就进衣帽间,林星移就把戒指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抽屉里。
冷不丁一回头,发现时励已经换好了运动服,正站在衣帽间和卧室的连接处瞪她。
刚吃了饭就去运动,也不怕肠子扯断。
“戒指没事别取下来,戴上。“
“一会儿就该洗澡睡觉了,戴着这戒指容易把真丝床单刮抽丝,我先放抽屉里,明天再戴。”
时励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
林星移听到他叫对方可米,心里头就是一惊。可米是享誉全球的珠宝设计师,这枚钻戒的镶嵌工艺也是可米做的。
“可米,你设计的东西有缺陷。”时励话音一顿,“明天过来把容易刮蹭的部分都打磨掉。“
“时,那可不行,这颗钻戒是我的得意之作,要全部磨得圆润如珠,十五克拉起码得磨掉四克拉。”可米惊讶的声音大得林星移隔好几步都听见了。
她暗挫挫地换算了一下四克拉的钻石要值多少钱,最后郁闷了。
紧接着,一个荒唐的想法突然跳了出来,她瞪圆了眼问时励:“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说了句戒指会刮到真丝床单就让人磨掉四克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