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云坐在车里,镜片后的眼里满是不耐烦。
手机不停地震动着,来电人正是时薇然。
时间飞快过去,离着两人相约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时薇然的未接来电也累积到了十七通,木兰酒吧前的那个男人却还站在门口,跟门神似的,一点窝也没挪过。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时总到公司的人,都变了。
明明陈居安从来不来这种小酒吧的,结果他不仅来了,还守着门口。
时薇然明明平时不蠢的,却不知道打电话不接肯定是有变,还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被陈居安看个正着。
被看到就被看到吧,还自以为隐秘的给他打电话,却不知道她那点遮掩的动作,在陈居安面前简直就跟没遮一样。
他如果过去,势必得想个周全的理由,想要瞒过陈居安的理由,费脑子。
不过去,时薇然又一遍一遍的打电话,陈居安已经起了疑心,要是事后存了心盯着查,他和时薇然的谋划定然要落空。
掐灭烟头,周行云调整好面部表情,一脸惊喜地迎着陈居安而去。
“真巧,陈律师你怎么在这儿?”周行云主动跟陈居安打招呼。
陈居安的视线在时薇然身上隐晦的掠过,最后停在周行云身上,笑着回了一句:“确实很巧,没想到在这里能一下子碰上两个公司的同事。周助理,这是和时部长约好了?”
时薇然刚要摇头说也是巧遇,周行云抢先一步开口道:“是啊,没想到约在这里还能碰到认识的人,真是……”
周行云脸上满是懊恼。
陈居安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你俩?嗯嗯?”
周行云无奈地点了一下头,双手合什,小声道:“今天我们谁也没遇见谁,可以么?”
陈居安笑着点头答应了,还是感叹了一句:“真是万万想不到,你俩居然……保密工作是真做得好呀,要不是今天撞个正着,谁也不会相信你俩居然……”
陈居安眼底的疑虑明显消散了。
周行云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时薇然一头雾水,却在周行云抢话的一瞬间选择了闭嘴,配合他行事。
交待了自己这边的原由,周行云闲聊般又问陈居安来这里干啥,“你站门口也不进,是在等伴儿?”
陈居安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是在等人,但却不知道她今天还来不来。”
周行云这次是真惊讶了,陈居安向来是个稳妥的人,见什么人总会提前几天做准备约好时间地点,从来没见他冒失过。
“你跟你等的人,没约好?”
“没来得及约,哈哈,不耽误你俩约会了,你们先进吧,我再等一会儿。”陈居安不想回答,就直接赶人了。
进了酒吧之后,周行云和时薇然就选了个能看到门口的位置坐了。
“让陈居安误以为咱俩有事,就不会往时总身上联想,这样对你对我都安全。还有,做戏做全套,有陈居安的地方,咱俩要表现得暧昧点儿。”周行云道。
时薇然想了想,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处理方法。。
她把她打算接近时励的一些想法说了,周行云推翻了一些,又根据时励的生活习惯的喜好补充完善了一些,两人谈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敲定了一个比较容易成功的方案。
议定后,周行云也没急着走,而是盯着陈居安,仔细观察他。
陈居安似乎一直没等到人,直到十点半才失望地离开了。
陈居安不喜欢等人,能让他等几小时最后还不来的人,一定是对陈居安很重要的人。
也极有可能就是他的软肋。
掐人软肋,是周行云最喜欢做的事。
时励出了公司,开着车转进了香林大道,再从香林大道转到了玉林东路,拐了几个弯之后,他把车停到了一栋私人会所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里还有有个专属地库,时励用人脸识别刷开了地库的门,里面赫然停着全色系的同款库里南。
时励径直走向金色库里南。
不一会儿,四九城的快速通道上就出现了一辆豪华贵气的金色汽车。
几个开着保时的小年轻吹着口哨跟了上去,冲着金色库里南里吹口哨,还做出了各种挑衅的动作。
金色库里南不为所动,依旧匀速前进着。
保时里的小年轻们嘘了几声,失了兴致,一踩油门,BIUBIU的飙走了。
等到他们车尾灯都看不到了之后,金色库里南突然快速起步,一下就是极速,像一只火箭筒般冲了出去。
保时里的小年轻发现了,立马呦呦的叫着,想要一较高下。
然后,库里南,像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般,贴近,超过,甩远,然后就保持着能让它们勉强看到车尾灯的程度一直到达机场。
几个小年轻从来没吃过这种瘪,都快气疯了。
国际到达门里,一个扎着马尾,戴着大墨镜,身穿一套白色运动衫的魁梧男子推着空行李车慢慢地走了出来。
他的手臂上刺着一条奇怪的蛇形刺青。
懒洋洋地扫过接机的人群,他正要上回视线时,倏地发现人群的最后方,有人单手举着一个纯黑色没任何署名的牌子。
男人揉了揉眼,再次看过去。
那块黑色的牌子和那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像煞神一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依旧立在那里。
煞神男慢慢收回牌子,转身往地下停车场走。
蛇刺青男立马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跟不上的时候就用跑的,但跑到男人身后几步远的时候,他又放慢了脚步,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十年了,他再次看到了这个背影。
他的气势比十年前更吓人。
到了地下停车场,发现几个小年轻正围着一辆金色库里南,四个人正在扎胎,两个人正在望风。
时励看了看身后的秦一,颔首道:“那是我的车。”
秦一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不一会儿,几个扎人车胎的小年轻,全部抱着腿躺在了地上哀号不已。一个明显是带头的小年轻忍痛掏出手机,呲牙咧嘴地道:“你,你们欺负人……我,我报警,你们别跑!”
秦一提拎着几个人往旁边像扔破麻袋一样扔,给车子空出了一条道。
秦一自觉地替时励拉开了后面的车门,自己启动车子出了停车场。
“去哪?”十年前,他就差点死在时励手里,躲了十年,这次不知会是怎样的死法才能让时励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