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得很是香甜,可能饮了酒的缘故。
起床后打熬身体,打完军体拳,练习拼刺,一身大汗后洗漱。
正吃着黄粑(贵州特色食品,用糯米、粳米和红糖做成,色泽黄润、味道清香、口感软糯。)
丫鬟夏蝉和方天亮扶着张明义走进王越洋住的房间。
“张大哥、方大哥早啊,吃了没有?”王越洋站起身,手里拿着黄粑,嘴边粘着黄粑米粒,嘴里鼓鼓的。
扶着张明义坐下后,方天亮也找椅子坐下,说道:“我给大哥说了你要养鸡的事,大哥想走走,我们就过你这儿来了。”
“哈哈,我听说你要养鸡?咋滴,兄弟想吃鸡了?想吃鸡我让人给你去买啊,你要是想吃山鸡,我让人去山里打就是!”
张明义望着王越洋诚恳地说:“养鸡耗费粮食,不是哥哥我舍不得,而是哥哥手的粮食实在不多……你晓得不,哥哥这屯堡里三四千号人,都张着嘴等着粮食嘞。”
“哦,张大哥你是为这事啊,”王越洋咽下嘴里的黄粑,喝口凉开水说:“我这养鸡的法子,不用很多粮食。”说完便不再吭气,卖个关子等着张明义好奇。
张明义果然入彀,两眼放光问:“不要很多粮食?快说来听听!法子好的话,我赏你……赏你……嗯……”一下子也想不出王越洋喜欢啥。
“张大哥不用客套了,这养鸡不是都要用粮食的,咱们养鸡主要喂食蛐蟮和蛆,蛐蟮和蛆要培养。
另外可用新鲜的野生或栽培的植物喂食,春夏可将新鲜植物制成半干或发酵储藏,冬季喂鸡时加点糠麸或根茎瓜混合,这样就可以不用粮食,或者少用粮食。”
“这样也可以?”张明义疑惑地盯着王越洋问,见王越洋肯定地点点头,张明义两眼冒着绿光恶狠狠大声道:“我要吃鸡!调人,干!”
他听明白了,这是种新的养鸡法!凭感觉可行!
方天亮也激动起来,他原以为要用粮食喂鸡,小少爷不过一时心血来潮,屯堡里的粮食人吃都不够,那能给他胡闹?
于是一大早就跑到张明义哪里,让张明义劝劝这位小少爷,听完王越洋的话,才明白自己闹了个乌龙,于是二话不说,起身行礼道:“得令!”迅疾转身飞奔而去……。
张明义也准备离去,王越洋留下了他:“张大哥,前些日子你伤着,也没跟你细谈,我跟你们来到濯灵所,大家也没拿我当外人,昨日听吴大哥说起离京这一路的见闻,十室九空,皑皑白骨,太惨了!咱们要早做准备,要不然乱兵过境,就是那种惨景啊!”
看张明义在认真听,才继续说:“当下最要紧是粮食,除了已经栽种的水稻,还要开荒多种粮食,那些旱地可以种植玉米、土豆、番薯、花生、大豆、油菜,咱们要靠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能用的荒地全都要用。
濯灵所不在要道,非兵家必争之地,而且这里地势险要,利于防守,如若敌军来犯,息烽所、开州必先开战,若僵持不下,濯灵所可为援兵,若城破,可为救兵。”
王越洋斟酌一下又说:“与敌军僵持就不说了,若这两处城破,势必有部分官军会溃退至我堡,那时就需有粮供给,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备粮,应当发动全屯堡种粮。”
张明义陷入了思考之中,王越洋也不打扰,掏出烟叶卷着,卷好插入烟疙瘩里点起火咂一口。
应该是考虑好了,张明义对丫鬟夏蝉说:“去叫卫兵来。”
回头对王越洋说:“小兄弟,多谢了,你要做啥就去做,哥哥支持你!一会我就传令全屯堡垦荒!种你说的那些玩意。”
正说话间,张明贤带着吴中蕃和朱文走进来,见到张明义,几人一番寒暄。
张明贤笑嘻嘻地对王越洋说:“我这两位兄长,听闻你要养鸡,非缠着我带他们一起,想要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哈哈。”
“欢迎之至,若学会此法更好,又多两处养鸡之地,岂不乐哉?”王越洋嬉笑着说:“唉,明义大哥这屯堡有一桩不好!”
“哦?哪里让贤弟不满?说来听听。”张明义问,
“文人太少,文人太少!尤其像吴大哥、朱大哥这种有识之士太少!嘿嘿。”说完对张明义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几人同时大笑起来,吴中蕃缕着胡须摸摸王越洋的脑袋:“此子心机太重,岂是一般小儿乎?”
方天亮和方梅氏各自带了一群人,在门外等候,方天亮自己进门禀报。
一群人来到附近一处荒坡,此地距离河边有段距离,在缓坡之,土地不宜耕种。
王越洋拿出这些日子画好的图纸,面有工作流程,按图索骥分别安排做事,
妇女们被安排去挖蚯蚓、抓苍蝇、收集枯草树叶,男人们则砍竹搭棚,高木匠拿着图纸去制作各种箱子;砖瓦匠砌火炉和火道、盖暖棚;篾匠则编鸡笼,一切都按部就班,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吴中蕃三人静静看着王越洋安排,也不插话,心里都暗暗叫好,
三人拿过图纸,凑在一块讨论着,图纸的字虽丑陋不堪,却也能看懂其意,看了一会,吴中蕃问道:“贤弟,这里能养多少只鸡?”
“这是第一期,可以养五六千只,十几人可打理。后面的空地要等砖瓦烧好再建,可再建三排鸡舍,每排可养两万只,盖好后,再拆掉这个重盖,总共可养八万只左右。等到秋收,种的玉米番薯收获了,那时养鸡就更容易了!”
“啊?!这……”吴中蕃整个人僵住了,张着嘴吸着气,不敢相信。
“这里共需四十左右,视情形再考虑扩不扩大,”王越洋挖坑说道:“若吴大哥若想吃鸡,只管住在这里,每日供你管够,不收钱!你带来的人也一样。嘿嘿,这鸡可是好东西啊,肉可以吃,鸡粪可以做肥料,鸡毛可以做衣裳被褥。”
“我呢?”朱文听见过来打趣道。
“一样啊,来者不拒,带来的人也一样,管够不收钱!嘿嘿。”说完王越洋腹黑地想着:“哼哼,好不容易来了俩有文化的,来了还想跑?关门放狗、拿下!”
“明贤大哥,要不要踅摸一些棉花来种种?你看看这些人穿的都啥玩意啊?跟要饭的叫花子差不多!哦,记得完工后发粮!我让找的都是快揭不开锅人家。”
“我要待一段时间,看看你这养鸡的法子!”吴中蕃说,朱文听到也急忙表示要留下看看,
“好,明贤大哥管饭!你们在这也别闲着,干脆把屯堡里的小孩聚集起来,给他们开蒙!学得一天算一天。”王越洋也不客气,直接指派工作。
“唉?也是啊,我以前咋就没想到这事儿?”张明贤郁闷地说。
“你那心思都在别人家千金身嘞,哈哈,”王越洋用手指在脸羞臊着张明贤。
枯草树叶稻草秸杆收集一堆,妇女们把这些捣碎,混入牲畜粪便,按王越洋的要求堆成堆,洒了水,等待发酵。
挖来的蚯蚓都放在土里一大缸备用,只等发酵好的饲料就可投放养殖。
抓苍蝇的有些麻烦,没抓到多少,于是又增加人手,张明义甚至下命,屯堡每户军户必须要交若干只苍蝇,于是大大小小的竹竿、绑着竹圈套着布的捕蝇器满街满山飞舞。
抓来的苍蝇放进专门做的木箱里,通气孔都是极小的眼,一面留有操作口,操作口处用黑布做一个套袖,里面放食盘、产卵盘、羽化盘。
苍蝇不多没关系,慢慢抓,总会变多的。
王越洋给一群女人反复讲解养殖方法,说了几遍,朱文插言到:“我听懂一点,我给她们释疑,你歇一会。”于是朱文开始了濯灵所的第一次授课。
看着不厌其烦解释问题的朱文,王越洋一阵阵坏笑——钩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