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一行人刚走到盐帮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一阵打斗的声音。
熊倜皱着眉头,没有从盐帮大门走进去。他大步一飞,跳到屋顶上。刚才站稳,往下一看,盐帮内部打成一片。扫视了一眼打斗的人群,并没有看到老帮主的身影。
“糟了!难道盐帮出事了?”熊倜一下就反应过来,他回头看着逍遥子,从屋顶上又跃下来,“师父,盐帮出事了,快找老帮主。”
逍遥子一听,眉毛一耸,也急忙奔过来。“老帮主长什么样子?”
熊倜说:“师父,石姑娘认识老帮主。你保护她和莹儿,我带着芸儿从这边找过去。”
“好!逍遥子点了点头。”
“师父!不管如何,我们最后都在这会合。”熊倜又对逍遥子说着。
熊倜看着逍遥子三人走了,带着夏芸往另一边奔去。
“熊倜,我估计盐帮闹事跟王栋有关系。”夏芸紧跟着熊倜。
熊倜回过头看着夏芸,说:“这在我意料之中,他们的副帮主本来就跟官府是一伙的。只是,这场戏未免比我预料的来的晚一些。”
熊倜带着夏芸一路找到后院。
副帮主、老帮主都在后院。
副帮主带着一群人,堵在后院门口。老帮主带着他的堂主们和少量的人站在一起,老帮主和副帮主面对面地僵持着,看架式一触即发。
夏芸正要扑过去,熊倜拉着她,小声地说:“我们先看看是什么形势再说。”
熊倜和夏芸远远地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
“老东西,你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饶你一命。”副帮主冲老帮主怒吼道。
老帮主手捂着胸口,好像受伤了。眼睛斜视副帮主,厉声地说:“你这个不肖之徒,欺师灭祖,不得好死。”
“我有没有好死这个不好说。”副帮主说着又走向老帮主,恶狠狠地,“我看现在是你要死了。”
副帮主边说边把刀放在老帮主的眼前,晃晃说:“老家伙,你从来就看我不顺眼。你以为我做的这些是因为我自己吗?”
副帮主越说越激动,他仰着头看着天空,大声咆哮着说:“你看看我们帮里的兄弟,每天累死累活,那家又过上了富裕的日子。你再看看那些盐商,每天喝着酒吃着肉,随便伸出一个手指头,都能压死我们上百个兄弟。”
“那你也不能干坏事!”
“我干的怎么就是坏事了?现在这个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那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没有出什么大事。”
他说着转过头又看了他后面的人一眼,很快又扭回来说:“老东西,你看看,盐帮还有几个人愿意跟你跑的!你事到临头了。你现在要是求我,我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否则”
副帮主说着,突然把刀一翻,刀就放在了老帮主的脖子上。
“兔崽子,你想干什么!欺师灭祖啊!”老帮主大声地吼着。
熊倜看到副帮主已经又把刀架在了老帮主的脖子上,如果再不出手老帮主真会有危险。
“芸儿,你用金针打他拿刀的手,我去抓他,同他纠缠。然后你救老帮主走。”熊倜说完纵身一跃。
夏芸也急忙掏出金针向副帮主飞过去。
熊倜踩在副帮主后面兄弟的肩膀上,一剑横在副帮主的脖子上。熊倜的剑不用拔,很快。
副帮主小心地转过身来,看着熊倜,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会在这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快没命了。”熊倜也不给副帮主好脸色,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腘窝,副帮主当时就跪在地上,“你真的就要不得好死了!”
他又把剑靠近副帮主的脖子,剑侧在副帮主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迹。
夏芸把老帮主扶起来。“老帮主,你没事吧。”
老帮主点了点头,又看着那些反叛之人。“都给我抓起来。”
他的五个堂主立刻就把跟着副帮主一起闹事的人抓了起来。
老帮主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这把年纪了,本来也想息事宁人,看来我再忍下去,我盐帮百年基业就要毁在这些卑鄙之人手里。”
老帮主推开夏芸的手,站得像棵松树,很有底气地说:“我今天要清理门户,把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押走,关起来。”
熊倜把副帮主交给五个堂主,又赶紧过去扶着老帮主,他着急地说:“老帮主,我们今天来是有事情想求你。”
老帮主给熊倜做了一个,不要说的手势,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一定会帮你的。”
熊倜跟着老帮主来到了老帮主的房间。
“老帮主”熊倜刚开口。
老帮主看着熊倜,语重深长地说:“你们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给你的账本也落在巡抚手中了。”
熊倜十分惊奇地看着老帮主,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盐帮上千名弟子不是都吃干饭的。”老帮主又叹了口气,“我还知道,从京师来了一个什么锦衣卫的千户使,想杀了你。你又要查盐税与官府起了冲突,官府还把水芙蓉给杀了。”
“不然,那个兔崽子今天也不敢对我痛下杀手。”
“老帮主,既然你都知道我的来意了。想必您手上的证据不仅就那本账本吧。”熊倜试探性地说着。
“哈哈!”老帮主大笑,“你这小子脑子不错。事已至此,我就指点你几招,帮你也是帮盐帮。”
俗话说,捉贼要赃捉奸要双。
最重要的是要抓住他们走私私盐的证据,一击即中,把他们全部抓住。
熊倜认真地听着老帮主说话。
他们平日都走私五船,十船盐。
老帮主近日得知一个可靠消息,最近是贩盐的旺季,他们要走私几十船盐。
为什么那么着急处理熊倜的事情,就是不能因为熊倜的事情妨碍了他们赚钱的机会。
要想抓住他们,必须要弄清楚他们是怎么走私的。
每次他们都先让盐商把私盐收购上来,然后,存储好,从盐道衙门拿出盐引,盐帮就把盐搬到船上。之后使出扬州地界的时候,河防营的管事就要护送他们过关卡。
这些私盐就流动到周围的各个省份。
“这一年,要走漏多少银子啊!”熊倜听完十分惊讶地说。
“你们跟我来!”老帮主说着把他们带到之前关押他的暗阁。
熊倜扫视了一下暗阁的布置,上次他着急没有仔细看。
他看着老帮主走到关公像的后面,启动了另一个暗阁的机关。
“哗!”地一声里面又打开了一道门。
这个暗阁很只有几张椅子。一面墙,墙上什么都没有。老帮主,在墙上又打了一下。取下一块墙砖,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盒子的外层有一层蓝色的布裹着。
老帮主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拍着盒子说:“这个才是最后的杀手锏。”
熊倜皱着眉头看了看夏芸,夏芸也看着熊倜。
“杀手锏?”熊倜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是里面记录着,这几年盐商和官府勾结偷漏盐税的详细账目,你要能追回来,起码有两千万两白银。”
熊倜一听十分震惊,这数目居然是两千万两白银。“那你之前给我的那本账呢?”
“那本账只是今年的。我不小心被那个兔崽子发现了,居然把我关起来n,逼问我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熊倜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满脸疑惑地看着老帮主说:“你也太能忍了。这盒子里的东西真的有那么管用吗?”
“你来查盐税,你知道朝廷为什么查盐税,盐商们为什么不交盐税吗?”老帮主又反问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熊倜很自豪地说,“边疆战事紧急,国库空虚,朝廷急需用这笔盐税做军饷。盐商们偷漏盐税,当然是想多赚钱。”
“那我再问你,你知道不知道,盐商们实际上,每年贿赂朝廷官员的钱,也够他们多交几层盐税的了。上一任扬州知府什任巡抚,盐商就送了一个玉雕白菜,价值两百万两。”
“啊!那么多银子。”熊倜听到这个数字再次震惊了,他推算到,“你给我的那本账本是几年的税银总共是两千万两,这一次就是两百万两。那他们就可以再提高一层盐税。”
熊倜又看着夏芸,他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
夏芸也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老帮主又缓缓地说出来很多事。
扬州这几年,之所以偷漏盐税那么多。其实有很多原因。为什么不交,就要跟朝廷抗衡呢?这是他们集体商量的一个对策。
他们每年上缴给朝廷的盐税只有三层,有时候还不到三层。剩下的一层盐税就用来贿赂各个阶层的官员。
还有一层他们用来分给盐帮,打点一些交际,作为日常需要。实际上上他们就赚五层。
这五层之中,他们的成本又要付出一层。这样算下来,他们就占了四层。
如果,继续跟朝廷对抗下去。朝廷那天一妥协,说不定给他们一让步,以后就按照五层盐税上缴朝廷。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坐收五层利润。
他们之前用前养的官员也被他们喂饱了,甚至靠着他们爬到了更高的位置,自然也会为他们说话。
老帮主说着,又看了看熊倜。“你可知道,每一任的扬州知府,在就职之前,还要通过谁同意不?”
熊倜一脸疑惑地看着老帮主。
老帮主又微微一笑说:“扬州商会的会长。”
“什么?”熊倜非常吃惊,“朝廷指派官员,关扬州商会会长有什么关系?”
“这几任的知府,都是浙党和昆当的人,轮流来做。这几年,浙党的人就任要多一些,昆党的势力渐渐弱很多。”
“浙党?是什么意思啊。”熊倜对这个一点都不知道。
夏芸倒是知道一些,她补充道:“你说的是东林党内部的党派之争?”
“姑娘也是朝廷的人?不然,怎么会对东林党如此熟悉。”老帮主一下就查觉出夏芸不是一般的姑娘。
“是的,我也是朝廷之人。”
“盐商后面有官府,官府后面有他们的主子,一层层的交上去,他们主子的位置坐稳了,他们的钱才能赚得更多。”
熊倜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说,一些官员靠盐商给他们的钱贿赂上级官员,然后一步步往上爬?”
“这就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
“朝廷拿了盐商的好处,自然会为了他们着想。即使,每任的扬州知府都换人,但是扬州知府可以变成浙江巡抚,巡抚可以变成总督。总督可以往京师什变成内阁大臣。只要他的根是在扬州,他就会继续维护扬州。”
熊倜听到这,额头上不仅冒出了一些冷汗。这关系未免也太复杂了。怪不得皇上会拟出一份名单,要铲除这些人。不然,只铲除一个,还是没有什么大作用。
“那要是换的扬州知府,不是他们自己人怎么办呢?”熊倜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又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