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看着逍遥子说:“师父,我们是奉命来扬州捉拿走私盐税的官员和奸商。”
“那你抓到了吗?”逍遥子又坐下,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我抓到了。”熊倜很自豪地说。
“人呢?”逍遥子好像对熊倜的这个成绩并不满意。
“我们当然是奉命把他们押送回京啊。”
“呵呵!”逍遥子冷笑了一声,“既然你已经把人抓到了。而且还押送回京。我记得回京师的方向,不是这个方向吧。你是不是走错了!”
熊倜被逍遥子这样的语气折磨得心里十分不爽,但是逍遥子说的话句句在理,他没有抓到一点可以反驳的机会和理由。他补充说:“我已经派人去押送了。”
“那你不跟着一起押送,跑来太湖做什么?”逍遥子明知故问,反将军熊倜的一军。
“我”熊倜特别想说,因为皇上还让我杀三个人。可是,他又知道这话不能说出来,即使是逍遥子也不可以。
但是,不把事情问清楚,他又不甘心。他眼睛一转,终于找到了可以反问逍遥子的机会。
“师父!”熊倜很认真地问,“刚才,你是不是救走了三个东林书院的人,而且还在路上和我交手?”
逍遥子迟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熊倜会直接问这个问题。他一直以为他把熊倜的思维牵着走,现在想来还是低估了熊倜。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救人?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和你交手?”逍遥子懒得看熊倜,转身看着太湖夜景。
其实,师徒两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就是谁也不打算捅破这层迷雾。
熊倜又坚定地说:“师父,我跟你明说了吧。我已经知道和我交手的人是你。我跟你相处了那么久,我的武功都是你交给我的。如果连你的招式我都猜不透,那我就白跟了你那么多年。”
逍遥子就是因为害怕自己的招式被熊倜看出来,所以在和他打斗的时候遮遮掩掩,而且也不敢说一句话,还蒙着脸。
熊倜看着逍遥子那表情,就知道他百分百地猜对了。他又继续补充说:“师父,在打斗的时候,我和芸儿的招式,攻击的方法对方都十分了解。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
“招式可以模仿。”逍遥子看熊倜这样咄咄逼人地询问着,自己也必须反驳,试探着说了一句话。
“师父,招式是可以模仿的。甚至声音也可以模仿,甚至人的脸都可以带张人皮面具就能模仿。可是有一样东西是怎么也模仿不来的?”
“什么?”逍遥子惊奇地说,他不知道熊倜到底是从哪看出了自己的破绽。
“身形和气质是不能模仿的。”熊倜很认真地说。他第一次见逍遥子的时候,就是被他那种气质说震撼到。
逍遥子那种从骨子里发出的无拘无束,自在逍遥的气质,不是谁都能模仿得那么像的。
此话一出,逍遥子沉默了。他心想:我打死不承认,就算你心中确定是我。那又怎么样呢?
“嘿嘿!”逍遥子眼睛一亮,笑笑说,“你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怎么就能肯定是我呢?”
熊倜深深地吸了口气,心想:这师父真是打死不认账。
他说:“师父,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十分肯定就是你。你不承认也不要紧,还有一件事情,我早就想问你了,一直没有开口而已。”
“什么事?”
熊倜终于问出了他早就想问的问题:“我是亲耳听到你告诉巡抚让他交齐盐税的。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逍遥子真不知道该如何跟熊倜说,这事情涉及的面太广,甚至还关系到整个国家的社稷。
逍遥子也长叹了一口气,此时他能说的只有这句:“倜儿,我希望你不要再这件事上纠缠不清,早点收手。你现在还不是朝廷的人!”
逍遥子越说越激动:“就算你以后真的成为正三品带刀侍卫。也不过就是一个正三品带刀侍卫。也不能算是个什么有用的东西!我”
逍遥子想说皇上封给我的官比你的更高更大得多,我的身份也比你高贵得多,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不想熊倜接着问说逍遥子一句:“师父,正三品带刀侍卫也不能算是个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你我什么?”
“我?我是你师父!一是为师终身为父!今天我就尽到一个做师父应该尽到的责任,教教你为人之道为世之道。”
“我也不希望你过问这些官场的事情。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的保护皇上,好好地保护太子安全!”
熊倜从来没有看到逍遥子这样激动过。在熊倜的眼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逍遥子都很淡定。不管他问什么,逍遥子都回答的是,你的问题真多。
逍遥子今天似乎有点不太正常,准确地说,这段日子以来他都不正常。他这次居然不帮助自己出谋划策,还去对方那通风报信,帮他们想办法。
熊倜越想越激动,越说语气越着急:“师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风声。我希望师父你站在我这边,不要再去通风报信。”
逍遥子用命令的语气对熊倜怒吼道:“倜儿,你不要执迷不悟。我再说一遍,有的事情可以做,有的事情不能做!特别是皇家的事情,权力的斗争,你少插手。师父当年就是因为管了太多皇家的事情,才打算隐居山林。可是”
逍遥子想起他这一辈子,很多无可奈何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他跟熊倜一样地傻,熊倜现在走的路就是他二十多年前走的路。
二十多年前,他犯错了。如今,他不能让熊倜再犯自己曾经犯过的错。
“师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想管,可是我既然答应了,我就要去做好!”熊倜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他又冲逍遥子嘟囔一句说:“师父,你别忘了,潜龙是你认识的,我才认识的。这个任务也是你告诉我的。”
“你!”逍遥子这次是彻底被熊倜气到了。
逍遥子摇摇头,他一时半会也跟熊倜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好冷冷地丢一句:“倜儿,你既然已经抓到了巡抚和知府。盐税的事情就这样算了。不要再牵扯更多的人,恐怕你再这样下去,最后自身难保。”
熊倜听到“自身难保”这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夏芸也跟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逍遥子又激动地提醒熊倜。“倜儿,你既然已经押送那几个人,就赶紧去好好护送。说不定晚了,那几个人也死了。你更交不了差。”
夏芸听了这话,一愣。心想:难道他还知道些什么?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死?”熊倜疑惑地看着逍遥子,“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经验判断的。”逍遥子淡淡地说。
“师父,经验不能作为判断事情的依据。”
“你不相信我?”逍遥子又疑惑地看着熊倜。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没有可以让我信服的证据。”
“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让你相信。”
逍遥子停顿了一会继续说:“不如,我们两打赌。”
“打赌?”熊倜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赌什么?”
“赌?如果你再不去。那几个人会不会被杀害。”逍遥子很肯定地说。
熊倜迟疑了一下,其实他心中也没有底。
“不会!”他坚定地说,“除非你现在去杀他们。”熊倜认为只要逍遥子不去杀他们,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去杀他们?我才不干这样的事情呢!”逍遥子不屑地说。
“可是,万一你趁我们走了,你就赶在我们前面把他们三个杀了怎么办呢?”熊倜又问道。
“那你想怎样?”逍遥子反问道。
“除非,你现在跟我们一起走。”
逍遥子一秒也不迟疑,说:“好,那我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往京师赶。你看看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几个有没有死!”
“好!一言为定。”熊倜看着逍遥子。
“好!一言为定。”逍遥子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倜儿,不过如果你输了,你就要答应师父一件事。”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就会输呢?”熊倜不服气地说。
“倜儿,这个赌你必输。”逍遥子很自信地说。
“师父,你为什么就这样不相信我呢?”熊倜着急了,他不知道逍遥子又在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万万没有想到,逍遥子早已经派王栋去杀这几个人了。就算他一直盯着逍遥子那有怎么样呢?
“倜儿,以你现在的经验,逢赌必输!”逍遥子不屑一顾地看着熊倜。
熊倜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于逍遥子这句话,他很不开心。他也爱答不理地看着逍遥子说:“师父,你太自信了!”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逍遥子也继续说。
他们把船划到岸边,逍遥子一吹口哨,四匹快马就从草丛中飞奔而来。
熊倜看着这四匹快马,说:“师父,这就是你刚才救了那四个人的证据。”
逍遥子懒得说话,跳上马背说:“还是快点走吧,再不走,那三个人就会被杀了。”
逍遥子两脚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吁”地一声,快速向前面跑去。
他心里想:眼下,只要把熊倜掉开,那三个大人就安全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王栋有没有在他之前赶到,而且把三位大人杀了。
熊倜看着逍遥子骑着马跑了,自己也跳上马背,追了上去。
夏芸也跟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