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觉得不对。

但偏偏得不出答案。

是张良不够聪明么？

赢苏觉得不是，归根结底，源于时代的局限性。

忠君爱国，似乎怎么说都对，也符合儒家经典中的礼制。

但其结果导致的居然是焚书坑儒。

谁能想得到，儒家最后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能有何见解，之前朝堂，所说的话也是父皇安排。”

嬴苏默默给政哥甩锅。

“连师叔荀子，枯坐数年，都没能更改问道石，太子殿下无须妄自菲薄。”

张良闻言，面露叹息。

原来这真的是始皇的意思。

在他印象中。

嬴苏虽为太子，而且素来有天资聪颖之名。

但性格....恬淡（咸鱼），也不喜欢参与朝堂之的争斗。

若非嬴政嘱咐，确实不太可能站出来掺和儒法之争。

张良长出了口气，又笑道：“若殿下有兴趣，不妨试试在面写下自己的见解，听闻您有宿慧，或许能别出心裁。”

声音无奈。

也就是意思意思，没想嬴苏能写出什么惊世之言。

宿慧再如何夸张，在张良心中也是比不儒家下几年冥思苦想的。

嬴苏点点头，正要说话。

正此时。

铛——

铛——

悠悠钟声涤荡而出。

这代表着论道即将开始。

“子房先行告退，殿下可随意逛逛。”

张良拱手，随后便神色匆忙的离开了。

“嗯，我稍后便去浩然书阁。”

嬴苏点点头，刚准备招呼小玉。

然而....嗯？

小玉呢？

晓梦呢？

“大概是先去浩然书阁了吧，真是，小玉这小没良心的。”

嬴苏哑然失笑。

空荡荡的祠堂中。

只剩嬴苏一人。

他将外面罩着的锦衣取下，拿在手。

露出其内的一袭青衫。

背负着双手，望着面前巨大的问道石，目中若有所思。

.......

此时，浩然书阁。

“陛下天年，万寿无疆！”

“陛下天年，万寿无疆！”

“陛下天年，万寿无疆！”

.......

在场的各方名宿，以及朝堂的半数官员，都聚集在书阁之中。

泾渭分明，正襟危坐。

此时都不约而同，朝着主位的嬴政行礼。

声音整齐，连绵不绝。

今日本来就是始皇嬴政大寿的日子。

赢苏缓缓抬手。

场中如潮的呼声停下。

“诸位都是帝国栋梁，晚可移步咸阳宫，与臣民同乐。”

“晚还有神榜刷新，也可以共同做个见证。”

“儒法之争，朕只是旁听，你们才是主角。”

须发皆白的荀子，就坐在始皇身旁。

他毕竟辈分太高，亲自下场不合规矩，更多是作为论道的主持者。

“如此，便开始吧。”

话音沉郁，如晨钟暮鼓。

似乎带着振奋精神的效果。

论道正式开始。

在场众人，都都是面色一正。

今天这场论道，极有可能改变天下局势，也许今晚始皇寿宴之时，势力榜会少一个“儒家”，多一个“法家”。

“学生颜路，先抛砖引玉。”

淳于越站起来，向着台的始皇与荀子拱手。

道：

“圣人惊才艳艳，早已经创好了符合天地至理的体系，那便是教学，有教无类，圣人之言，总结了万事万物的规律，阐述了道理的本质。

万物都存乎道理，只有按理而行，才可以始终保持正确。

而这至理，便是忠，义，礼，智，孝。”

淳于越的发言，得到了许多儒门士子的点头。

总结的言简意赅，没大毛病。

李斯嘴角微勾。

胸有成竹，神色云淡风轻。

站起身，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

“哦？那我倒要问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舍身而取义，为气节而赴死，这是圣人教诲，是也不是？”

淳于越毫不犹豫道：“是。”

“那为陛下尽忠，是不是大义？”

淳于越：“.....”

他张了张嘴，不敢答。

伏念见状，知道淳于越不敌。

便起身应对道：“我辈人之所以读书，是为了天下苍生。”

李斯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为陛下尽忠，自然是大义，圣人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如果对陛下不忠，何谈治国兴邦，平天下？忠君报国，不忠君，何谈报国？

为何问道石要承认我的答案，因为我的思想，方是真正的圣道。”

全场沉默。

但这沉默足矣说明很多。

哑口无言。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问道石。

这也是李斯的杀手锏。

座。

“李斯说的如何？”

嬴政随口问旁边的荀子。

“回禀陛下....李斯确实有他的道理。”

荀子幽幽一叹，微垂着眼睑，“哪怕是老夫，也无法反驳。”

将天下兴亡与忠君爱国绑在一起，确实是大杀器。

并且，被问道石承认，便是天地至理。

单凭辩论，怎么可能去反驳呢？

“是么....”

嬴政目光深邃。

果然，连荀子也破解不了李斯的思想。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嬴政本人，会背个骂名。

嬴苏哪来的自信？

他注意到，从刚刚开始，嬴苏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现在，嬴政真的很想知道，这逆子心中在想什么.....

然而正此时。

轰！

轰！

祠堂方向，传来一声剧震。

冥冥之中，似乎有道音涤荡。

仿佛开天辟地，再造乾坤。

在场众人全部站起，全都往那个方向看去。

那可是存放问道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