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你刚刚好像说什么了?”
李承意佯装没有听清再问了一遍,崇王果然只是一时兴起说说,李承意刻意去问就不说了。
“没说什么。”
崇王不再言语,拉着李承意的手一路出了宫门。
其实李承意大概也知道崇王妃在哪里,她其实从来都没有离开。
李承意被崇王拉在手里也蹦蹦跳跳的:“父王,咱俩现在出去还能赶上龙神游街吗?年年跟着来陛下家宴,我还从没赶上过。”
崇王的不满也是溢于言表:“你问你爹,你爹有啥法儿,总不能不来嘛。”
有人来了,故意说给旁人听的罢了。
待那路过的宫女行了礼路过,父女俩相视一笑。
不过龙神祭是真没看着了,就看见了冲天的火光,想必纸扎的龙已经烧掉了。
出了宫崇王便无所顾忌,指着城外那冲天的火光道:“没看着就没看着,明年咱们不去狗皇帝的家宴了,专门去看龙神祭。”
人前尊称陛下,人后直呼狗皇帝,父女俩都是这样的货色。
李承意笑了笑,倒是怪遗憾的。她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龙神祭,说好的今年带承德去看也失言了。
明年,明年推不推的掉还不一定。
李承意低着头上了自家马车,城外的火光逐渐熄灭了。
龙神升天已经是民间新年的最后一个活动,今年的除夕夜就如同往常一般在皇宫里面糟蹋了。
崇王牵着李承意走进赵家府邸,若入无人之境。
崇王猛敲赵大人的房门,彪悍和粗蛮展露无余:“赵二三,开门开门,我蹭个饭。”
房内的赵大人和自己孙子正吃着年夜饭,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崇王蹭饭了,他笑呵呵的让自己孙子去开门。
“小王来了啊,幺幺,去开门。”
赵幺,那位太子的老师应了一声放下筷子前去开门。
崇王和李承意带着一身风雪和寒意进来,即便屋子里烧着碳,暖洋洋的,赵大人还是咳嗽了几声。
赵幺急忙关上门。
“添两副碗筷。”崇王就如同在自己家一般自在,随意的指使赵幺。
毕竟屋里没有丫鬟,除了赵幺他还能使唤谁,赵大人还是李承意?
“不用了,早就给你备好了。”赵大人老脸笑成了菊花。“还以为你不来了,才收起来,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赵大人家的菜也简单,就十几个菜和一壶暖身子的酒,摆在四四方方的桌上。
崇王坐在赵大人对面,李承意就刚好对着赵幺。
“没办法,皇帝不让走我也不能跑啊。”崇王拿起筷就狼吞虎咽,皇宫里的菜多是多,吃不惯啊。“老匹夫,你明明身体这么差了还种什么地,养老不好啊咋滴。”
赵大人看着崇王的眼神很是慈爱:“没办法,谁叫我闲不住,更何况幺幺和你们常来帮我,我也不怎么累。”
崇王一面吃一面道:“我那不是看不过去吗,你这老匹夫也真的是,让那些下人帮忙啊,又不是不给银钱,白叫他们在你家做活。”
赵大人笑问道:“怎么,你不想给我帮忙了?”
“你以为我想帮啊,还不是老被你逮着。”
两个人吵吵嚷嚷的倒也和睦。
李承意一直觉得,年夜饭是很悲伤的事情,对崇王和赵大人来说。这一桌四人,就是崇王府和赵家全部的人了。
凑在一起倒也冲淡了悲伤。
崇王酒足饭饱后摸着肚子道:“老匹夫,你家有没有和我家承意差不多大的男孩,咱俩定个亲吧,全城我就信得过你俩了。”
“那可没有。”赵大人摇了摇头,流露出一抹悲伤的神色,又被他掩饰下去,“我家和你家一样,就两个人了,幺幺又死活不肯娶亲,要是娶了生了个小子就和承意差不多大小。你家承意要是早生个二十年多好,刚好给我家幺幺做媳妇。”
“呸,你就是打我家承意的主意。”崇王做了个呸在地上的动作。
赵大人一脸无辜:“不是你问我家里有没有男孩吗?”
崇王打了个嗝:“那也得和我家承意差不多大小啊,你家赵幺都三十六了,这么大了还不娶亲,想打我家承意的主意。”
三十六。李承意认真去打量赵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比三十同样三十来岁的陆扶桑看起来可年轻多了。
认真的讲,李承意要是没死的话确实差不多,她今年该二十八了,要是十四岁一嫁人就生了个女儿,女儿都快嫁人了。
赵大人笑骂他:“你还不是三十八岁才娶得亲,有什么脸说我家幺幺。”
“那哪能一样啊。”崇王一脸嘚瑟,“我长得俊啊,身板又结实,你孙子可就不一样了,你孙这样的我一拳能打死二十个。”
李承意捂住嘴笑,早有感觉,老父亲喝醉了。
老父亲又说了一大通他醒来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糊涂话,才晕晕乎乎的被李承意牵着回了王府。
也不知道醉的如何,老父亲一回王府就甩开李承意的手踉踉跄跄的的进了书房。
李承意独自一个人爬上了房顶,只觉得这个年过的没滋没味,好像她就没过过有滋有味的年。
不过只来房顶看了一眼她又扶着楼梯往下爬去,大意了,李承意忘记了昨夜下雪了,房顶上的雪还没有扫。
陆扶桑拦住李承意的腰将人带上了房顶,甩袖一挥便出现了一片没有雪的净地。他将李承意放在房顶,稳稳当当的坐在没有积雪覆盖的房顶。
陆扶桑道:“想上来就上来,犹豫什么。”
没想到时隔快半年不见,李承意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像又老了。”
自从上次见过齐流海和卫少康打架后,就没见过齐流海和陆扶桑了。
“我是仙人啊。”陆扶桑翘起二郎腿,“是你这等凡人相见就能见的么。”
李承意不理他,睁大眼睛望着盘子似的月亮。
她记得淑妃曾经吟过一首诗,什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意境是好意境,但这片大陆的月亮从来都是圆的,不曾缺过。
陆扶桑也看着月亮,却道:“月亮有什么好看的,看我啊。”
李承意还是瞧着月亮一言不发,陆扶桑翘起了二郎腿。
“我想过个年。”李承意轻声道,和所有人一起过个年,和李千秋,爹娘,陆扶桑,崇王一起过个年。
“明天不就过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