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楼渊并不知道,毕竟四大家族和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听说花成蹊和陆元颐是这次比赛的裁判她甚至都懒得过来看一眼。
她抬头看了一眼台上,那两个人看起来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就和外界说的那样,这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确实很好。
还记得她最开始的时候还曾经想过这两个人都是九品炼药师会不会因此而产生隔阂,虽然一般竞争对手也不是都会变成仇家,但再怎么说也会有一些竞争力。可是这一点在这两个人身上完全看不见,他们就像是那种亲密无间的好友,总是喜欢互相开玩笑,就算别人问起一些很是过分的问题也会毫不在意的回答……这也难怪有很多人都认为他们两个是一对。
而且说起来,在她最走火入魔的时候也曾经偷偷写过这两个人的同人文……
不过那些都已经是她封尘的黑历史了,毕竟他们两个很直白的说过只是朋友,在对方都已经说出这种话的情况下还强行想要让他们在一起,实在是有些不顾人的心情。再说她喜欢这两个人又不是因为他们的外貌又或者是他们的感情,她敬佩的是他们在炼丹上的造诣,见解,还有那令人惊叹的出神入化的技术作为一名炼药师,这些才是她最注重的。
将视线从那两个人身上收回,楼渊开始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情。
比赛规则之前她也看了,当然不是那几十页的版本,毕竟那几十页是大条款,其中有很多都是和他们这些参赛选手完全没有关系的条约,更多的是给洛君寒东门瑾还有万无咎等人看的,她所要注意的只有这次的比赛规则罢了。
而炼药的比赛规则一般也很少,而且总是那么几样,总的来说规则会分歧在能不能自带药材上面。四门选拔赛的炼药会就是不能自带药材的比赛,甚至比赛使用的药鼎都是由比赛方统一发放的。这种规定比较正规,一般来说是让所有的人都处于同一起跑线,但对一些有特定习惯的人说有点碍手碍脚,毕竟有的人不习惯用新的药鼎可能搞不好会爆炸当然,这也是考察的一部分。
虽然如果用自己习惯的药鼎更好,但就算用统一发放的要药鼎也完全没关系。在炼药这一方面楼渊对自己很自信,她从小耳濡目染,不说用这种药鼎,她坚信自己有一天甚至能够不用鼎就能够成丹。
全神贯注中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炼药的楼渊自然就并没有注意到她身旁风浔衣的不同,或者说她甚至都没有认出自己身旁的人就是风浔衣。
风浔衣脸色苍白,那是一种病态的惨白,像是很久没有见到太阳,又像是泡水泡的过久而发白的样子。不过虽然这么说但她的样子看起来是正常的,只不过就是那个颜色有点诡异罢了。
因为穿着斗篷的原因她只有手和半张脸露在外面,所以说就算这样大多数人也能够一眼认出她,不过因为气质变得实在是太多再加上上三界原本认识她的人也不多所以更多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事了。
炼药啊……炼药这种事情并不是她擅长的,更何况炼药需要精神力强大而且还要凝聚灵力,虽然这种事在原来对她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但现在因为药物和身体里各种力量的冲击还有外界结界的影响她整个人变得很是虚弱,别说是全神贯注地炼药,就算是看起来正常的站在这里就已经很耗费她的力气了。
要不是风灯凝之前给她的药,她现在的状况可能更糟糕。
随意将手中的草药塞进了药鼎,她甚至都没有去分辨这些到底是什么药,反正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比赛,只是为了凑个人数罢了。将药材全部塞进药鼎后她就将火点起,不过想也知道这样胡思玛地弄最后绝对不会出什么好东西,她也就没有怎么去注意药鼎,而是看向了风灯凝。
风灯凝本来在仔细分离着药材,尽管风浔衣已经很小心的收敛自己的视线,但因为身体的虚弱,她对自己的力量操控的并不算好,所以第一眼就被注意到了。风灯凝抬起头直接对上她的视线,然后对她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看药,别看我。”风浔衣小声地说,风灯凝赶紧又低下头继续去分离药材了。
看样子灯凝现在没什么问题。风浔衣松了一口气,她移开视线,头脑放空,视线下意识地就飘向了另一边。
“真是麻烦啊,我真想把这些药材给扔在地上。”
“这样会给清洁人员造成麻烦的。”
“反正这是结界清理,没关系的。”
“你们两个就不能安静点吗?吵死了!”
谢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药鼎,旁边且飞白和辰九互相嘲讽对方,殊不知他们自己也是一团糟糕。他们两个议论的声音过分大了,旁边被骚扰到的人忍不住出声抱怨,他们便开始传小纸条,惹得旁边本来就集中不了注意力的人此刻满脸都是井号。
要是只能关起门来塞耳朵才能全神贯注的人这种比赛最好还是不要来了,毕竟再怎么安静的情况下也会有那么一点声音,除非你自己也开个结界。
而且他总感觉这个人才是最吵的。
将旁边的人无视,谢穹小心地分离着药材。他在炼药上也并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因为一直在练习的缘故所以也算是能拿得出手,而且他来参加比赛本来就不是为了获得什么高的名次,只是为了不将比分拉低而已。
小心翼翼地屏息凝神,终于将药材全都分离好了。谢穹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突然察觉身后好像有视线看着自己。
那视线若有若无,带着一种极为小心和脆弱的凝视。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惊动她。
就算不看他也知道这视线的主人是谁,这凝视让他心尖微微颤抖。一时间比赛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再也没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
她到底是想要怎样才好?明明那个时候一切都好,她却莫名其妙的就要分开。分开后就算了,却又时不时的还要出现在他的眼前,总是会用那种令人心碎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就好像……
她还爱着自己一样。
脑中再冒出这个念头的那一瞬间一阵酸涩涌上心头,他面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低头摆弄着那些药材,实际上却一点都没有在想着和炼药相关的事情。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一帆风顺,到底是为什么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风浔衣的时候是在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四大家族正在举行聚会虽然四大家族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是这种聚会是每年都会有的,毕竟要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而且虽然关系不好但其中有着各种利益纠缠,平常私下聊天会被其他人认为是在通气,所以就必须有这样一个平台让大家能够坐下来好好交流,以达到能够不打起来的目的。
什么?你说想达到大家都能满意?那怎么可能呢,不打起来就已经很好了,还想让每个人满意,那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第一次和风浔衣相遇了。
没有任何戏剧般的展开,也没有任何浪漫的因素,只是作为娃娃亲而象征性的见上那么一回而已。
而且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孩子,甚至都不太明白娃娃亲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他刚开始学剑,每天都想着如何才能成为一位绝世高手,对于其他的事情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因为娃娃亲是敬佩的长辈定下来的,所以他便也没有拒绝。
而那个时候对于风浔衣,他的也就只是“一个看起来很弱的家伙”罢了。
小时候的风浔衣长得很是可爱,大大的眼睛,可爱的包子头,肉肉的脸蛋,但却总是面无表情。不过就算是面无表情,过分柔和的外表以及身上打着一堆蝴蝶结的裙子也让她完全看不出什么气势,反而让人觉得轻轻碰她一下就会破碎。
因此在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谢穹对她很是不感冒。
不过这种想法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改变了。
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被堂哥带去四方学院,然后在那里的练武场里面看到了风浔衣。她进门的时候风浔衣正手握着一把木剑,下手极其凌厉,虽然等级还很低,但一招一式都极为正规,她一剑砍在了木人身上,木人顿时应声断成两截。
还是小男孩的谢穹当即眼睛都亮了,顿时就对面前这个小姑娘有了好感,立刻就冲上去向她询问剑术相关。
这还用问?
尽管还只是小朋友,到那个时候风浔衣的气势就已经非常足,冰冷的眼神,毫无起伏的声线。
天赋,多练,仅此而已
再后来的故事就非常的顺利成章了。
他们偷偷一起修炼,一起历练,一起去探险。这种情况下互相生出好感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他们经历了无数日日夜夜,不过因为四大家族的关系所以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避开旁人眼目进行的,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这样一段故事,也因此在后来退婚的时候就以为是单纯的没什么感情。
说起来现在的风浔衣和小的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变,虽然她现在笑起来的时候依旧藏不住眼中的凉薄,但总比小时候冷冰冰的样子要好了很多而他则是像她小时候一样,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然后直到那一天。
说起来甚至都没有什么分手言论,他只是像往常一样从学院,然后就听说了解除婚约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至今也不明白。
最先提出要永远在一起的是她,要分开的也是她,现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她到底想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虽然一点也不想承认,但他从来没有一天是忘记过她的。甚至他敢肯定,风浔衣要是重新来找他在一起,他估计立刻就会将之前的各种赌咒发誓全部都抛到脑后,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谢兄?”
“谢兄,这里可是比赛现场,你都快把药材给捏坏了。”
谢穹猛地从回忆中惊醒,一旁且飞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走神,我们两个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你好歹还有几把刷子。”
“……谢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紧紧的握住了手,松开拳头,掌心中药材已经被捏得粉碎,看起来完全不能用了。
“还好没有融合在一起,药渣还是能用的吧?”辰九也凑了过来。
“我求求你们两个闭嘴啊!好不容易才进入了一点状态!”
“怎么又怪上我们了呢?刚刚安静了那么长时间你连个分离都没做好,就这水平还是和我们一样混混拉倒吧!”
“不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
不,已经没有必要了。
不管是做药材,又或者是这个比赛。
或者说他最开始来参加这个比赛也只是因为规定要求强制加入而已,谢家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加入四大家族中,也不想去淌这趟浑水。
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风浔衣变心,伤了自尊心所以不去找她。但是后来他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每次找她却都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糊弄过去,后来他也就真的以为风浔衣是单纯的变了心,所以就不再去见她了,就当做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但是喜欢这种东西又怎么藏得住呢?
他忍得了咳嗽,但是却藏不住爱她。
如果说之前还没有怎么察觉到的话,那么现在他几乎已经肯定了,风浔衣当年和他分离绝对是有难言之隐。
这一次不论她找什么借口,他都不会再让她就这样蒙混过关了,他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不论结果是什么,他都欣然接受,并且一定要和她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