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于把村长家的房子给清理好之后她看着村长哭天抢地地从屋里跑出,那痛苦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就听他大喊到:“我忘记通往地窖的隔板是木头做的了!这下可好,我的书全都被烧光了!”
真没想到村长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虽然村长看起来很惨,不过她的内心却毫无波动,或者说要不是因为村长就在旁边她甚至差点笑出声来。
话说她从前好像是最尊重村长的,难道现在是因为村长这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蠢了吗?
一涉及到这方面原本清醒下来的大脑又变得混沌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自己可能是没有睡好,便转身准备回去再睡一会。
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了东门瑾。
“娘子,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需要回去再休息一会吗?”
她想着自己此刻的状态可能真的已经很差了吧,不然他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到这里她不禁感觉心中一暖,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淋了一会雨所以今天有些头痛,现在看来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再睡一会。”
这么说着她就准备从东门瑾的身边经过,在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东门瑾突然伸手将她拉进了怀中。这本来是一个对于夫妻来说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却不知为何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
东门瑾轻轻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手,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去吧。”
东门瑾这么说着,然后向着前方走去。
她扭头看着他,虽然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但总感觉他的态度有些怪怪的,不过最近这短短的一天太多的不对劲已经积压成山,她也就没有再把东门瑾的事情给放在心上。
转身向着前方走去,在背后那些人逐渐消失后她突然扭头,然后钻进了旁边一间屋子的院子里。
她不喜欢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她绝对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东门瑾给她的感觉也很奇怪,虽然依旧和记忆中一样温暖,但她总感觉两人的相处方式应该不是这样的。
原来遇到这事她可能会去找东门瑾帮忙,但现在她却觉得自己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划掉,更何况她好像也不是那么信任东门瑾,最后干脆决定自己去寻找事情的真相。
一切都是昨天晚上开始的,还记得那个时候她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山坡下,紧接着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既然如此就要从问题的源头开始,她要再去那个山坡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一切的原因。
村子里的人此刻大多数都聚集在村长的房子附近,剩下的人也差不多在周围徘徊,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的行踪,也因此她很容易就从房子的后面穿了过去。
顺着路一直从村长家过去,村长的房子是最后一间屋子,在此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从来没有到后面去过。
身后的喧嚣逐渐远去,越往前走就越安静,直到后来耳边就只剩下脚步声,偶尔会有几声鸟鸣响起,不过在这种地方却并不能让人安心,反而平添几分诡异。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有些眼熟的山坡,她抬头看着这座不大不小的山,顿时一种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
明明就是眼前这座山没错,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她这座山是错误的,一开始……
一开始?
脑中突然冒出的话让她顿时停下了脚步,有什么呼之欲出,那记忆像是潮水一般蜂拥而至,即将掀起万丈狂澜
“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吗?”
身后突然凭空响起一个声音,她扭头,就看到东门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他依旧是一身红衣,在这青天白日之下看起来就像是燃烧着的火焰,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一般。
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全都回到了她的脑海中,那些不明白的事情在此刻也全都想通,而在此刻她也终于意识到之前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座山坡有问题。
还记得她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从桃花林走过来的,又怎会在穿过桃花源后来到了另外一座桃花林?
不过很显然她现在想的事情和东门瑾指的不同,一眼就看出眼前人依旧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认识到这一点的他不怒反笑,缓缓地走上前来。
洛宛沚这才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已经缩的如此之短,东门瑾脸上依旧带着一贯的笑容,不过就算是她也能看得出现在的东门瑾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每次都是这样,不管在什么时候,其他的事情永远都比我重要。”他将她逼到了石壁旁,此刻的东门瑾通身充满了压迫之力,洛宛沚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忘掉一切就这么安心的与我做一辈子夫妻,但我却没想到你竟然连几个小时都无法撑过去,竟然这样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了。”
“……你在说什么?”洛宛沚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说的每句话我都理解,但为什么拼在一起却完全听不懂?”
东门瑾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此时他漆黑的瞳孔已经变作了深紫色,每次他在使用自己的能力或者是怒火中烧的时候就会如此,被那双深紫色的瞳孔这样盯着洛宛沚不禁感觉脊背一凉,她下意识地想要侧身溜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拽了回来,与此同时他的脸直接压下,深沉的气息袭来,顷刻间就席卷了她的意识。
她睁大眼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瞳孔猛地缩紧。
东门瑾无视了她的挣扎和反抗,吻越来越深,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和长期以来压抑许久的求之不得,这些深沉的情绪让他的吻更像是撕咬,不出片刻就有血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眯起眼睛,动作终于温柔下来,轻轻舔舐着破损的伤口,将溢出的血珠全都卷走。
洛宛沚用力挣扎,她抬脚就准备踹他,却被他卡住双腿,一时间进退两难,完全无法动弹,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吻,郁闷之情滥于言表,只能用力咬下。顿时血腥味四溅,简直像是在喝血,血迹顺着唇滑落,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加深,直至她近乎窒息。
东门瑾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将他的舌头都给咬断,松开唇顿时大片血液涌出,他吐出一口血,血丝顺着下颚一直滑进了衣领之中,将白色的里衣都染上了鲜红。
“小洛洛下嘴还真是完全没有留情呢。”因为舌头受伤的缘故他的声音较之原来也有些变化,他伸手想要去治愈伤口,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重新收回了手:“虽然我知道这是你抗拒的表现,不过如果能给我留作一个纪念,就算是全部咬断又如何?”
“你到底想怎么样?”洛宛沚擦掉嘴角的血迹,吐出一口血当然这并不是她的血口中的铁锈味让她感觉十分不爽:“莫名其妙把我拉入这个幻境,现在又突然过来亲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他笑了起来,极其凉薄,看起来没有任何温度:“这些年来我的所作所为,你全都完全看不到吗?”
洛宛沚顿时感觉头大如斗:“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而且你之前不是也和我说要解除婚约吗?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她的话戛然而止。
眼前东门瑾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漫天桃花雨纷纷坠落,却无法柔和他的眼神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在东门瑾还没有变得这么不正常之前,他在对她的时候也永远只会有这样的眼神,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样。
“你一直不知道,我有多么的讨厌你。”他的语气带着寒意,明明现在穿的已经足够了,但却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讨厌……?要不是因为现在他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不太稳定洛宛沚还真想问一句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顺便再问一句他能不能恢复到那个时候?
不过现在他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暴走,她便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地问:“这是现在的事情吗?”
“怎么说呢?或许是从你六岁那年开始吧。”东门瑾凉凉一笑,虽然是笑着但是眼神却比暴怒更加令人胆寒。
他不说还好,一说洛宛沚就感觉更奇怪了。六岁是她正式开始向其他同龄人发起挑战的时候,而也是在那个时候东门瑾和她的关系开始变得缓和……可现在却听到他这么说,这让她本来就有些理不清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天才。”东门瑾没有在意她的疑惑,他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唇角依旧挂着血迹,这血色衬得他脸色越加苍白:“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万众瞩目,我是天赋最好的,也是修炼速度最快的。一直以来所有人的重心都在我身上,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何时何地……”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感到愉快的过往,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比刚才更甚:“但在你之后,这些事情就全都改变了。”
“天降异象,千年难遇的天才,契约异界神兽,单挑所有同龄人,上九界的第一天才……”他的声音非常平稳,一字一句,无端带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在你之后,我的所有光环全都被夺走了,就连上九界第一天才的名头也都成了你的。原本加注在我身上的荣誉一夜之间成为了洛宛沚,属于我东门瑾的一切都退居二线,甚至在后来别人提到我的时候,都会说是洛宛沚的未婚夫!”
“我有哪点不如你?明明我的天赋也这么好,而且因为血统的缘故我比你有更多的优势,明明我的等级要比你高,但是所有人的视线却全都聚集在你的身上,只有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才重新回到我这里……”东门瑾的眼中露出了愤恨的情绪:“就好像我是你的替代品一样!”
洛宛沚能够清晰的从他的身上感觉到那种痛苦和强烈的恨意,就算是在她没有感情的情况下都能够如此被深刻的感染。这也让她意识到东门瑾的伪装还真是可怕,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察觉到任何他对自己不满的情绪。
想起原来苏城和自己说她看到的这个世界原本应该有的那些片段,在说起东门瑾非常讨厌自己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因为原身一直缠着他的原因,不过现在她意识到,不管有没有她的干涉,东门瑾总是会讨厌她的。
可光是如此吗?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她却依旧认为东门瑾并不会伤害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就算他此刻捏自己的肩膀,带着紫意的眸子里流露出杀气,她却依旧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欲望。
“你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似是宣泄了自己的情绪,东门瑾的声音重新变得冷静下来,他直视着洛宛沚的眼睛,在看到她也看着自己的时候,突然露出了笑容。
“你一直都是那个焦点。”
“明明我是这么的讨厌你,你吸引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那些荣誉和视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拼命的努力就是为了能够赶上你。我曾经彻夜不眠地想,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只能看得到你,而看不到我?”
“每日每夜,所思所虑全都是你。”
“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你,想着该如何才能超过你。”
“然后到最后发现,好像再也无法离开你了。”
他眼中的紫意褪去,眼神重新变得柔和。
“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但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
他再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洛宛沚没有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