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宛沚那句话被疯狂涌出植物所带起的大地破碎的声音遮掩,顷刻之间四周所有的植物全都动了起来,一个个就像是气球一样快速膨胀起来,空气中的木元素被一扫而空,几乎形成了空洞。
此刻的她右眼赤红,鲜血流出,而左眼金白一片,天地间的灵气此刻全都汇聚在了她的眼中,她对着前方伸出手,瞳孔隐隐泛出猩红,像是野兽一般。
“杀了它们。”
瞬间灵气就像是听到了她的命令,那些几乎成形的植物一个个都获得了生命一般,嘶吼着,漫天飞舞的都是藤蔓,巨大的震动让整个地面全都裂开,最终彻底粉碎。
“轰轰”
“糟糕,地面全都裂开了,她要掉下去了!”
结界里的人顿时都骚动起来,在看到那样令人震撼的一幕后岳东城主终于坐不住了,他刚站起来身旁的另一名城主突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指着结界外。他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就看见在那满眼的黑暗和墨绿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点浅蓝,就像是海浪一样的颜色,瞬间就驱散了黑暗的温暖。
洛宛沚脚下一空,整个人的重心消失,但是她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了,刚刚那一下已经透支了她所有的精力。而在她随着兽群一齐掉入深渊的时候灵气猛地炸开,刚刚还群魔乱舞的植物全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不行,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洛宛沚猛地睁开眼睛,就在她准备咬破舌尖透支精血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抹浅蓝,就好像是天空那样蔚蓝的颜色,她的瞳孔微微一缩,还未有所反应就感觉一股沁人心脾的水汽扑面而来,那种味道就像是切开的西瓜一样,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她脑中闪过这样想法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地被抱住,随即她眼前一花,森林和大地在她的眼前拉扯成一片混沌,紧接着她眼前出现了一个带着半面面具的男人。面具眼睑下绘着云纹似的三点,看起来异常妖异,他勾起唇角,过分薄的唇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凉薄。
“是南风河!我就说那家伙怎么还没来,原来早就到了。”城主甲有些愤愤不平地说:“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迟到。”
“这次迟到的好,要是没有她那少女就危险了。”另一名城主安慰他。
“真是没想到,还是个小美人呢。”那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倒是非常诱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种让人感觉十分轻浮的话洛宛沚真是不想回答,而且她现在也没什么力气了,直接就“晕了过去”。
风清扬赶到学院后山,此刻的后山已经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学生和老师全都站在后山的结界内,看着不远处黑压压而来的魔兽潮。
“这么多?”一看到那几乎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的魔兽群风清扬顿时傻了眼,就算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魔兽狂潮到现在也发现了,今年的和原来任何一次的都不一样,或者说,是有一样的,不过那已经是万年前的事情了。
“看来有人破除了朱厌的封印。”楼渊皱起了眉头:“我听家父说过,这样大规模的魔兽狂潮只有那位朱厌才能组织的起来。朱厌被创世神封印,只要无人破除就能被封印到九界毁灭为止,但是现在……”
“真是的,哪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把他的……”风清扬正在抱怨着,突然感觉背后袭来了恐怖的杀意,他下意识地停止了说话,回头就看到白珩从不远处走来。
他对白珩并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是跟着洛宛沚来的,一直以来都是沉默寡言,他基本上没看到过他对除洛宛沚以外的人笑过。不过虽然很冷漠,但总体上来说还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
可是此刻的白珩完全看不到往日的随和,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大而可怕的气场,他面无表情,眼里却翻腾着让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的杀意。
“那是……白珩?”楼渊也惊了:“他怎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还不是因为洛宛沚跑了。”沈建国搓了搓胳膊,他本来抱着盒子傻乐,突然感觉身旁的空间扭曲,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珩整个人处于暴走状态,而刚刚还在旁边的洛宛沚就这么凭空消失。
闻言白珩直接看了过来,那好似南极凌冽狂风一样的视线让几个人顿时闭上了嘴。这种时候还是什么都别说比较好。
东门瑾离这里较远,察觉到白珩身上的杀气,他不用问都知道绝对是因为洛宛沚又双叒跑了。
顿时他的心情也变得极差,两个人一前一后,弄的整个学院的人都感到很慌张,一时间竟然连魔兽的存在都变得稀薄起来。
“轰轰轰……”
不过很快兽潮越来越近,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被转移,重新放在了兽潮上。
“结界开启之后所有人都不要离开结界十米的距离,一旦离开结界就会失去作用。”绮罗从后背拿出了一把弓,她很少使用武器,但是现在这样庞大的数量由不得她一个一个对付:“天阶以下的学生都不要出结界,天阶以上的离开结界五米左右的距离进行加持和远程攻击,剩下的人,随我出界!”
四周到处都是魔兽的震动和厮杀,此时是凌晨快五点左右的时间,也是天空最黑暗的时候。
不过太阳神殿外却很是安静,除去满地的魔兽尸体外,就只剩下漂浮在空中的朱厌。
“汝怎么都不说话的?”看着魔兽被太阳神殿的结界还有神职人员一一斩杀,他却一直没有动,好似来串门一般和云竹东拉西扯,但是从头到尾云竹都没有回他的话,或者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解决,之后是你。”最后一头魔兽也死在一阵光芒之下,云竹这才终于扭头看向了空中的朱厌。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万年前的魔兽狂潮,但是现在的也就比原来的强了那么一点,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是因为朱厌亲自来了的原因,所以这边并没有来多少魔兽。
这样也好,他更方便动手。
朱厌不是洛宛沚那样脑洞大的,也不是云帆那样和云竹相处了很久的,因此对他说的话实在是不太懂,他思索了几秒才意识到他想说的可能是“这些解决完了,之后就来解决你”。
“汝就不能把话说完?”他刚抱怨出声,突然身下一动,身旁天空顿时炸开了耀眼的光芒,将黑暗的天空照耀的犹如白昼。
“耀阳。”云竹低声喃喃着什么,手中展开了一卷闪耀着光芒的卷轴,卷轴一脱手自动拓展延伸,就好像一条长长的金色丝带。
而在卷轴展开的瞬间整个地面突然暴起无数金光,在空中交织成了巨大的五芒星,将他直接困在了中央。
朱厌被帽檐遮住的漆黑瞳孔见此陡然一缩,就好似迎头一盆冷水,他顿时感到浑身冰冷。
就算是死他都不会忘记这幅场景,同样的金光,同样的五芒星,以及
四周的空间开始震动,八道不同颜色的大门在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方向展开,上刻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而云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长剑,剑身以金光而制,剑柄正面浮雕十八层地狱,背面雕刻天宫十二时,一面为离,一面为坎,长剑破空而来,天空浮现出先天八卦,地面展开后天八卦。
“八门金锁。”
云竹淡淡出声,朱厌不得动弹,狂风骤起,吹落了他的斗篷,他瞳孔里倒映出那点金光,金光逐渐扩大,直至剑锋捅进他的心脏。
“轰!”
瞬息无数金光骤起,那光芒刺得双眼生疼,整个上三界都能看到那道拔地而起的金色光芒,就像是巴比伦的通天塔,直指云端,消泯与云层之中。
洛宛沚,绝对是洛宛沚那个家伙!
剑锋从心脏处密密麻麻展开无数符印,他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光芒吞噬了他的视线,将他的意识也一同抹去。
真正的八门金锁阵以及封魔阵早就失传了,这个太阳神殿的小子不可能知道,而唯一知道的人就只有在破除他封印的时候看到了全部阵法的
云竹手中的剑化作了光芒将朱厌完全地包裹了起来,而朱厌也在光芒之中化作了一缕黑色的雾气,他翻转掌心,一个玉质的瓷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雾气开始震动起来,瓷瓶就像是黑洞一般开始吞噬四周的光芒,那雾气挣扎了片刻还是被瓷瓶吸入,在它被收进瓷瓶的下一秒一枚塞子堵住了瓶口。
云竹拿着瓷瓶落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围观许久的神职人员们才敢走过来,纷纷对他夸赞起来。
“圣子大人太厉害了,竟然封印了那个朱厌!”
“刚刚那是什么阵法?太厉害了!”
面对这些赞美之词他依旧是面无表情,或者说从开始到现在,他的情绪就没有变过。
“和我无关,有人相告。”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拿着瓶子走进了太阳神殿中,无人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以及顺着手腕留下的鲜血。
“咳咳……”
苏城是被一阵颠簸给惊醒的,她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灰羽鹤惨白的脸,以及唇角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顿时就完全清醒了,再一看身旁的场景更是大惊,四周倒了无数的魔兽尸体,但是更远处又有好似无限的魔兽踏着同伴的尸体而来。
“小城,你醒了?”看到她灰羽鹤脸上又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覆在眼上的布条,露出了那双浑浊的灰色的眼睛。
苏城心中一凛,虽然她并不清楚现在是怎样一种情况,但是看他气若游丝的模样……她立刻就站了起来,神识探入他的身体,顿时又是一惊。
“你……”她想要说什么,但是狂奔而来的魔兽没有给她这个时间,她一个呼哨召唤出了白虎,白虎带着强大的气势而来,它身上的神兽气息却并没有让魔兽潮停下来,依旧是疯狂地涌来。
“这是魔兽狂潮!”白虎的声音的在她的脑海里响起:“是万年前的魔兽狂潮!”
这句话好似一道惊雷劈下,苏城不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她并没有惊讶多久,现在最重要的是灰羽鹤的伤。
她又召唤出自己其他的契约兽:“先帮我挡一会!”
看到伤痕累累的灰羽鹤契约兽顿时都了然,将她包围在了中心。
苏城赶紧拿出了好几瓶丹药,同时手中冒出了金色的光芒,灵气源源不断地涌进了他的体内。
灰羽鹤的脸色逐渐好转,他微微睁开眼睛:“停手,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了!”
苏城咬咬牙没有理他,在她不要命一般地输送灵气之下,灰羽鹤好转起来。
“你这又是何苦?”灰羽鹤看着她有些吃力的模样很是心疼:“你身上还有伤……”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城站了起来,她不敢面对灰羽鹤的眼睛:“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灰羽鹤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好。”
耳边各种声音不断,惊慌失措,魔兽嘶吼,加之在一起混乱不堪,洛宛沚不得不“醒来”。
“你醒了?”出乎意料的是她此时是躺在屋中床上的,那声音太过嘈杂,她还以为自己躺在大街上。
之前被称作南风河的男人坐在床边,他斜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什么纨绔子弟,浅蓝色的长衫铺开在椅面,料子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好货,上面用白色丝线绣着浅浅的花纹,看起来精致奢华,腰间还挂着一枚玉佩。更夸张的是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扇上没有任何花纹,正面大大地写着“金风”。
洛宛沚眨眨眼睛,这个男人看起来等级非常的高,现在这种状态下他肯定是主力之一,怎么会没有加入战场反而在床前等着自己醒来?
结合之前她听到的一些议论,她顿时觉得眼前此人充满了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