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拉着洛宛沚往前走,越往前她就越能感觉到四周空气开始逐渐变冷,虽然以现在的季节来看这种温度也不算是过分,但那种变冷的感觉太过层次分明,就像是走进了冰窟一样。
云竹一直没有说话,洛宛沚也就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在走了没几步后突然听得某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和雷声有点像,但是么没有那个声音明亮,是一种更加沉闷的,好似敲着耳膜闷闷地响起。
而就在这声音响起的下一秒,她突然感觉手上一轻,突然失去手上重量让她不禁往前跌撞了两步,还没站稳眼前的世界突然就亮了起来。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眼前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这让洛宛沚不禁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森林。
眼前云竹早已经消失不见,四周全都是一棵棵树,看起来布局倒是和之前她感觉到的差不多。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不可能瞬间就被治好,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难道是陷入了幻境?可是四周的景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洛宛沚小心地往前走去,四周寂静的可怕,她环绕四周,准备先了解一下附近的地形。
在一个不清楚是什么的地方随意乱走不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不过她认为这里既然是幻境,那么不管是呆在原地不动还是到处乱走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先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发现。
抱着这样的想法洛宛沚一路往前走去。之前几乎一直处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世界,现在世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反而有些不习惯。她一直往前走,两边的风景就像没有变化似的,一直都是好像长得差不多的树,以及时不时会出现的灌木丛。
在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候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只见眼前出现了一条岔路口,好像是被人踩出来的小路,一面向左,一面向前,而右边的路则被层层的树干给挡住了。
洛宛沚来来回回看着这几条路,最后决定直接往前走。
前方依旧是不变的树林,耳边甚至连鸟鸣都听不到,只有脚下踩过树叶的时候才会发出些许声响。
这样长时间地沉浸在绝对安静的幻境里,洛宛沚都感觉自己隐隐出现了耳鸣,为了让自己的听觉不长时间地暴露在绝对安静的幻境中以至于出现幻听,她还时不时地掰断一根树枝让自己能够听到一点其他的声音。
在又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她感觉自己有点累了,本来内伤就还没有好,这里还很冷,这种冷并不是单纯的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在这里呆久了很可能会被冻死。
点起一堆火,她坐下看着火苗不断跳跃。现在天空还有太阳,阳光下的火堆看起来有些突兀和违和,但天上挂着的太阳却不能给她带来任何一点温暖,就像天上那不是太阳,而是一个大号的电灯泡。
火苗静静地燃烧着,偶尔会发出噼啪木头炸开的声音,洛宛沚搓了搓手感觉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重新变得灵活起来,她这才把火扑灭。
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云竹他又去了哪里?而自己现在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幻境?
各种疑问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不过现在除了继续往前走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她不像沈建国那样会阵法,现在的实力也不想之前那样处于整个四方大陆的巅峰或者说现在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也不为过,强行破除更是不可能的了。
至于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出来还知道这里是幻境,洛宛沚觉得除了幻境不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会导致自己的眼睛突然恢复正常。
继续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明朗的天空陷入黑暗,直到整个四周都漆黑一片。
虽然她的速度确实不怎么快,但走了一天都没走出这里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之前也没好好把东岳群山给走一遍,现在洛宛沚对路程的判断出现了一点问题。
不过在又走了几步之后她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新鲜的事物一座山洞。
山洞洞口黑洞洞的,隐藏在其中的是肉眼难以看穿的深渊,那漆黑的洞口就好像黑暗中张大嘴巴的巨兽,等待着冒失闯进的猎物。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这个山洞肯定会绕着走,但是洛宛沚觉得自己一天都没能看到什么其他的事物,如今能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算是陷阱也应该进去看看,没准就能发现什么不对劲从而找到离开的方法呢。
不过在走进去之前她走到旁边去看了一眼,在确定了这座山的大小之后才钻了进去。一进去黑暗顿时就将她笼罩,还好之前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失明,现在这种程度她很快就适应了。
摸索着掏出了夜明珠,灯光照亮了山洞。能看得到山洞还挺干净的,没有什么潮湿的地方,地面上除了几块石头什么都没有。
嗯……刚刚从外面看这里也不是很大,再往前去看看吧。
“嘀嗒。”
“咚。”
水滴从石壁上滑落,然后砸在了坑坑洼洼里,清脆的滴水声回荡在安静的山洞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回声。
洛宛沚被这水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点幽蓝的光线,光线投射的终点有一个浅浅的小水洼,水滴从上方的空洞滴下,砸在了水坑里。
再定睛一看,这座山洞和自己昨天来的那个完全不一样,先不说布局,就说她昨天的时候可没看到这山里有这么多的钟乳石。
而且之前她根本就没有睡觉,只是往前走想看看前面有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再醒来竟然出现在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山洞,好像无意中穿越了一般。
而且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记忆停留在转弯的那一瞬间,之后就是睁开眼睛。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问题,那应该就是自己转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问题就出在山洞拐角?这么想着她掰断眼前挡着路的树枝,然后走了过去。
然后她就愣住了。
拐角已经完全消失,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山洞,从这里还能看到山洞外的树木,她再转身,背后几米的地方也是洞口。
虽然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惊骇,但洛宛沚看到这番景象只是皱起了眉头,她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从另一边的洞口走了出去。
洞外依旧是之前看到的那些树木,也不能说是之前的,毕竟树木长得都差不多,而她又没有看的那么仔细,只是感觉是一样的而已。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看起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洛宛沚揉了揉眼睛,继续往前走去。
也许是之前已经走了很远,现在这次她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条下坡路,不过这条路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各种草叶和树枝将这里挡的结结实实,她不得不掏出斧头一边开路一边往下走。
就这样一路往下,在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平整的大路,前方隐隐约约能听到人的声音,好像还有些嘈杂。
难道自己已经走出来了?
洛宛沚收起斧头循声而去,树林间人影斑驳,还能看到有飞鸟一跃而过,一直寂静的耳边出现这些声音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是哪个班的?怎么从这里出来?”
背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洛宛沚回头,就看到一名穿着榆城学院校袍的老师看着自己:“那边是东岳群山的中心,千万不能过去。”
“对不起,刚刚传送阵出了点问题。”洛宛沚表示了歉意:“你知道四方学院在哪边吗?”
“原来你就是刚刚传送阵出问题消失的那个学生啊。”听她这么说老师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你往前直走,刚刚我才看到他们了。”
自己消失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了?洛宛沚嘀咕着往前走去,正如那位老师所说的,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穿着四方学院校袍的学生们。
现在看起来是什么分散的活动,学生们都三两个聚在一起对着地上的草药指指点点,时不时还引起争论,有人抬头看到她瞥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大概是以为她是那个班的学生不小心跑到这边来了。
洛宛沚四下环顾寻找着天字号班级的学生,却半天都没看到人,不得已只好问一旁某个正在研究树皮的学生:“请问天字号班级他们去哪了?”
“你说天字号啊。”学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刚刚传送阵出问题了,有个学生没有传送到目的地,他们都去找人了。”
原来是这样,估计一班也被抓着一起去找自己了。洛宛沚摸摸下巴,然后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往哪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们有说找到人了就说一声。”那学生将自己玉简扔了扔:“直接告诉他们就好了。”
对啊,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忘记这玩意还能用来当公共电话使了……后知后觉的洛宛沚拿出自己的玉简就标记了一下。玉简里的信息基本上是整个学院共享的,因此那边只要有一个人能看到就能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也不知道云竹现在出来了没有,如果自己都能出来的话,那他应该也没问题。
正想着云竹的事情,身边突然一阵风吹来,她回头就看到绮罗担忧的脸:“我天啊你竟然回来了,我们都要找疯了!”
“幸好你没事,刚刚怎么都找不到人还以为被传到其他地方了。”那边其他人紧随其后而来,一个个都是一副万幸的样子:“没事吧?”
“没事。”洛宛沚摇头:“就是又翘课了一天……”
“这算什么,反正时间长的是。”绮罗很是大方地一挥手:“今天就免你一死。”
“谢皇上!”洛宛沚抱拳。
一群人很是热闹地往前走去,洛宛沚走在人群的中间感觉真是亲切,不过走了没两步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原来你就是刚刚传送阵出问题消失的那个学生啊
刚刚传送阵出问题了,有个学生没有传送到目的地,他们都去找人了
我天啊你竟然回来了,我们都要找疯了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到云竹呢?
明明对比起身为太阳神殿的圣子以及学院里的老师,云竹是更重要的吧?
……难道是他已经回来了?可是为什么没看到他呢?
想到这里她直接就开口了:“对了,师父他回来了吗?”
“嗯?哦,啊,你说云竹啊,他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绮罗有一瞬间的卡壳,之后才回答她的问题。
洛宛沚心中隐隐泛起了不好的预告,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绮罗。
“你是不知道他也消失了吗?”
“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云竹那家伙?”绮罗笑着说,看起来没有任何不正常:“刚刚忘记和你说了。”
“一个人忘记可能是巧合,但是……”她缓缓地扫视着周围:“这么多人全忘记了那就只能是故意的了。”
如果是正常的世界,在发现她回来之后其他人肯定会询问她是否看到了云竹,而不可能对云竹只字未提。要不是她开口,估计云竹会被一直忽略下去。
“你说我故意不提云竹?这怎么可能,云竹对于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绮罗很不服气。
“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云竹对院长来说很重要……”洛宛沚勾起了唇角:“但对你不是。”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世界突然都开始破碎,就像是镜子被摔碎之后那样出现了大片的裂纹,她的眼前一花,四周的人影开始模糊,世界大亮,眼前树荫婆娑,耳边一片寂静。
她根本就没有离开那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