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其实洛宛沚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说什么,或者说你在放大招的时候其实可以什么都不说就默默地憋在心里就可以,又不是不说就不能开大了。但为了能让文章多几个字而且看起来不是那么凭空出现大招的样子,再加上好像说这么一句能够更有气势的样子,于是她便喊了一句像是魔法少女的台词,说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元气满满了。
不过很显然云竹和煞都没有注意到她说的话,毕竟在这样的世界中设定就是人人都要喊招式的名字或者说不说反而会被质疑“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就开大招了,还有没有规矩了”之类的。
而在她喊出那句话之后四周的所有灵气在一瞬间停滞,紧接着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全部涌向了洛宛沚。漆黑的瞳孔逐渐开始变的透明,就像是琥珀一般,旋转起好似太阳的漩涡。
云竹感觉四周空气里的灵气突然不听他的使唤,就像是一所房间内的所有空气都被抽走,只剩下了真空。周身聚集起的灵气全都像是被遭到同级相斥一般脱离了他的身边,转而向着洛宛沚聚集。
左眼几乎像是暴露在电流之中,好似有无数根针扎在眼球上,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眶滑落,世界模糊成一片猩红,就像是眼前蒙上了一层红布,同时还曝光加500散光。在如此的情况下反而没有了那种痛苦,就是有种虚幻而不真实的飘渺感。
疼痛已经远去,一个完整的人身上有三种不同的存在,个人意识,大脑以及身体。现在大脑已经放弃了神经的操控权力,洛宛沚已经有了可以背水一战的能力。
总有人说有的人为什么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这种话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算一个人的意识再过强大,也抵不过生与死。头被砍掉的人就算再不想死也抵不过生命的流逝,这是人体的本能,是无法被本我意识控制的。
但是大脑可以暂时将之屏蔽,失去痛觉之后,除非是拼搏到死亡,否则是不会又任何意识的。
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不过煞气本身的存在就算不用眼睛就能感觉得到,就算它站在那里动静都不是一般的大。只要面对什么地方感觉到冷意和恐惧,那它就在那里。
屏蔽了痛觉,五官也几乎全都失去自己的作用,此刻洛宛沚感觉从未有过的平静,甚至可以说还有一丝悠闲的感觉。说起来像是开玩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看不见,但此刻整个天地间的灵气似乎都存在于她的世界中,她能感知到灵气的存在,它们在何处,它们如何运转,以及它们一个个俯首称臣地聚集在她的身边,等待着她一声令下便加入战场。
洛宛沚双手交叉,握紧双拳,天空大地以及地底之下的灵气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闭上了眼睛,世界重归于黑暗。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周身的世界已经开始隐隐开始扭曲,就像是锯齿一般,好似电脑带不动1080的超清视屏而出现了卡顿,流畅的画面好似一般开始一帧一帧地切换。世界中的一切全都成了慢动作,紧接着一声无法被听到的爆炸轰然炸开
就好似宇宙最开始发生的那场爆炸,没有声音也没有什么绚烂的花火,但整个世界却被这场爆炸冲击的一片煞白,就连闭上双眼的洛宛沚都能感觉眼前的光芒刺得瞳孔生疼。
随后,重心突然坠落,失重的感觉袭便全身,她一下子就坠入了无边的深渊之中。
“!”
洛宛沚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眼前一片清晰,树叶斑驳在枝头,有阳光从间隙中洒下,铺在她面前的草地上。
她呆坐了许久,刚刚的爆炸还历历在目,那种失重的感觉依旧存留在身上,就算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平实的地上,她依旧感到自己再不断地坠落。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也可能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毕竟这样的情况下人总是注意不到时间的具体流逝因为那个时候已经丧失了对周边世界的感触。
坐了许久她终于有了动作,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掌按在地面上,枯黄的草以及隐藏在泥土之中的细小碎块扎的她掌心有些生疼,这样真实的触感终于让她重新恢复了意识。
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很好,而在恢复过来之后她先喝了点水吃了些东西,然后掏出小本子开始理清思绪。
第一阶段:1因为没有人提到云竹而识破2因为提到二十一世纪而被识破
中场:见到了一队佣兵,紧接着回死地遇到了云竹
第二阶段:再次和云竹分离,之后在山洞中迷失,出来之后又遇到了云竹,而且又看不见了,遇到煞气之后她发动天枢,世界爆炸之后再次醒来。
然后就是现在。
再次能看见,而且之前在伤还没好的情况下使用天枢对眼睛造成的伤现在也没有了。
如果说在分析之前洛宛沚的状态是“?”,那么在分析之后她的状态就是“???”。
搞什么玩意啊,这是梦中梦中梦还是盗梦空间?怎么一次又一次地醒来?还是说这是通关打?
虽然一头雾水,但路还得继续走下去,虽然不知道走能不能走出去,但是在这里坐着肯定是出不去的。
不过这次洛宛沚发现地形好像和前几次有了点变化,就比如说周边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树木以及寂静的世界了,能看到河流以及一些魔兽的身影,甚至还能看到人影。不过问题是那些人好像看不到她,不管是搭讪还是一些击打的动作,甚至有一次她都掏出剑砍人了,被砍的人依旧蹲在地上挖那棵草药,就好像他后背上没有伤口一样。
这真是奇了怪了,要是她碰不到人还好说,但她不但能碰到还能对人造成伤害,但为什么他们就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呢?
再往前走,人群逐渐远去,越往前人越少,在走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山洞。
这座山洞和之前的不一样,不过不管一不一样她都是要进去看看的,便直接就一头扎了进去。
山洞里很黑,不过是正常的黑,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拿出了夜明珠,乳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她脚下的路,她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去。
直走,拐弯,直走,拐弯……这样循环了不知道多少次,她也逐渐忘记了时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统计着自己到底拐了几个弯。
在拐了第十三个弯后她突然感觉迎面吹来了一阵风,这阵风让几乎是机械性往前走的她精神为之一震,她脚下的速度不禁加快了起来,快速向着风吹来的地方跑去。
渐渐的风吹进的越来越多,她灭掉了夜明珠,瞬间暗下来的世界让她的眼睛有些难以适应,不过在片刻之后,她在前方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点亮光。
虽然这亮光就像是米粒般大小,光芒也微弱的不堪一击,但在洛宛沚看来这可比刚刚的夜明珠耀眼了不知道多少倍。有风就意味着有缝隙,有光就意味着有出口,哪怕前方只是一个小小的缺口,对她来说也意义非凡。
不过随着距离那处光亮越来越近,光亮也越来越大,她不禁眯起了眼睛,然后一脚踏进了大盛的阳光之中。
眼前的世界瞬间一片大亮,她几乎无法看清任何东西,阳光洒在身上,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感觉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片温柔的海洋中。她抬手挡住额前的阳光,这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世界。
“极阳以杀,极阴以生。”
洛宛沚抬眼看去的时候,就看到沈建国站在阳光之中,他侧头对着她微笑,阳光柔和了他的脸庞,让他看上去比往常更加柔和,眉眼温柔的就像是沉寂的海,让人情不自禁沉溺其中:“是胃逆阴阳之命。”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四周的阳光全部消散,不过也没有阴影投下,有的只是正常的亮度。
而在那刺眼的阳光消失之后她才注意到此处竟然是山上的峭壁,沈建国就站在峭壁的边缘,山下有狂风乍起,他的衣袖长发在空中不断翻飞,看起来就像一只振翅将飞的白鹤。
“你没事就好。”
洛宛沚对于沈建国突然的出来以及吟诵黄帝四经的行为还是感到有些困惑的,不过对于他所说的那两句话,猜测可能就是因为此处的极阴所带来的阳,以及死地中的阴和阳,导致了煞的出现,但同时又孕育出了阳。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说出口后她觉得自己这句话好像有点自作多情了些,别人站在这里吹风又不是不可以,怎么会是特地过来等的?
“只要你在九界之内我去过的地方,我就能找到你。”沈建国从悬崖边上的石头跳了下来,然后向着她走来:“你和云竹失踪之后整个四方学院和榆城学院的人都开始找人,我就用无字天书感应到你在上三界的中心,就直接闯进来了。”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山洞:“你困在了煞气形成的幻境之中,就算是现在幻境仍然没有破除,我闯进来只不过是为了替你开一条路。”
“这个幻境一共有三层,没破除一层后去往下一层,三层全部破除之后才能找到正确的路离开死地。”
“但有一点,每一层没有边界,就算你听到什么预警,那也不一定是真的。”
“而且……”他勾起唇露出了一个有些诡谲的笑容:“就算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他突然的凑近洛宛沚并未料到,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建国,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我都相信你。”说着她也笑了起来:“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我会选择相信你。”
沈建国眯起眼睛,他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洛宛沚似乎有听到他的轻笑,说着什么,但话的内容却被风带走了。
“开个玩笑,不过我刚刚说的是真的。”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下子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沈建国:“幻境说到底还是幻境,它总会有和先是不同的地方。这个煞气我也接触过,它也就会制造幻境以及去撞人,速度不快而且力量也不大,你要是遇到那种跑的很快的绝对就是假的。”
洛宛沚点头表示明白了,沈建国便继续往下说:“而且幻境中的路也是单一的,很少有四通八达的路。”
“最重要的是,幻境中没有鲜活的事物,几乎一片都是死寂。”
沈建国还想继续说下去,洛宛沚却敏锐地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在慢慢变浅,见洛宛沚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他不由得也低下头,忍不住低咒一声。
“时间到了。”
他的话音落下,轻飘飘的,但却像是巨大的钟声响起,洛宛沚心中咯噔一声,她抬头,眼前的沈建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她错愕并非是因为沈建国的突然消失,或者说这点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只不过是突然发现此刻的场景很像是之前每一次的幻境破灭。
而且之前在山洞里的时候,她在拐角突然昏迷,再醒的时候又何尝不能不是一场幻境的破灭?
在其次,沈建国说的这三个幻境所具有的条件,至少有一个是假的,她已经经历了好几个幻境,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三个条件之中的冲突,更何况按照他的说法
这个沈建国也不一定是真的。
洛宛沚站在原地良久,转身向着山洞走去。
或者说,其实条件早就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而沈建国没有察觉,但她可是知道的。这个条件不止一次出现过,但为了不让幻境察觉,她一次都没有提出来。
很显然,要么沈建国是没有注意,要么,这也是一重幻境。
沈建国会注意不到这点吗?如果是他,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又或者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