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个一直跟在和行身后穿着斗篷的神秘男子竟然就是云艇,洛宛沚之前从沈建国那里听说过他的事情,现在看到死而复生的云艇终于明白之前斗篷人和他说的那一长串不明所以的话以及和行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
在云艇向着那边跑去后斗篷人脸上一直以来的风轻云淡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戾和杀意。
眼看他也要向着云艇的方向过去,在那一刻云苓突然冲了出来,虽然她还没到他的面前就被猛地打了出去,但洛宛沚动作飞快地冲上前将她一把接住。抱住云苓的那一刻强大的冲击袭来,两人顿时一起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沈建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他并不是很想管这些,但现在洛宛沚已经插手了,这事他也无法再置身事外。更何况……他对这件事还是挺感兴趣的。
眼看斗篷人正准备拂袖而去,沈建国轻轻一跃挡在了他的面前。
“沈青钧,就算是你也无法阻拦我的。”斗篷人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让开。”
“不好意思,既然小丸子不希望你过去,那我自然会尽力阻止你。”沈建国则是十分轻佻地笑了起来,还对着那边爬起来的洛宛沚眨眨眼睛,本来是赏心悦目的笑容,但她却不知为何总感觉脊背一凉。
斗篷人眯起了眼睛,紧接着他笑了起来,那笑容竟然没有一丝阴霾,简直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初生稚儿一般。
而和他的笑容相反,在他笑起来的那一刻整个地面开始不断地塌陷和分裂,大地开裂,无数魑魅魍魉席卷而出,整个天鹫山顿时蔓延出了血色,宛若人间地狱。
沈建国心中一凛,他不假思索立刻从怀中掏出三张卷轴。作为一名阵师,这样的场景他一看就知道是幻境,鬼气弥漫,无数魑魅魍魉拖地而出,就像是将整个深渊都给颠覆了一般。想到这里他挥手甩出卷轴,那画卷闻风见长,瞬息的功夫就覆盖了这一方天地,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朦胧起来,就像是沉入了海底。
“不自量力。”
面对沈建国的攻击他只是冷笑一声,整个身体虚晃,就像是梦境中的波纹,一下子就化作了黑色的雾气潜入了夜色之中。见状沈建国咬破了自己的指尖,血液晕开在眉间,却像是滴进了他的瞳孔之中,将漆黑的眼眸晕上了猩红的颜色。
短短片刻的时间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地面开始不断地崩坏,天空出现了漏洞,云苓差点就直接掉进了深渊,被天玺一把抓住:“这是幻境,闭上眼睛!”
洛宛沚皱起了眉头,虽然这看起来确实很像是幻境,但一般来说幻境对她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她看到了阵眼!
还记得之前她和沈建国一起进天鹫山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阵眼,那阵眼就像是独角兽的瞳孔,之前在听他们说到初代独角兽的时候她还在想自己之前看到的眼睛会不会是她的,但是方才在见过那名女子之后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很明显有着那样圣洁光芒的独角兽不可能会有那样充满着冰冷和杀意的眼睛……
而此刻,这个阵眼再次出现在在了她的眼前,在山谷深处,就像是跳跃着一团鲜艳的火焰。她和那双眼睛对上了视线,那眼睛却又变得忽明忽暗了起来。
不好,那阵眼竟然快要消失了!洛宛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虽然她对阵法确实是没什么了解,但是一些最基本的还是知道的。要是阵眼消失这个天癸太阴阵就会完全爆发,也就是说……
想到这里她立刻就向着那个阵眼跑了过去,沈建国本来正在和那个人拼着阵法,在这种时候需要维持所有的全神贯注,但就算是已经屏蔽了所有外界的一切他却依旧察觉到了她的气息,见她突然跑走心神一晃,却又在下一刻迅速收回。
洛宛沚绝对不会干出临阵脱逃这种事,她突然离开估计是看到了什么,莫非是阵眼?
沈建国在想什么洛宛沚并不知道,她只是快速地往阵眼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一边跑一边不断地在心里思索着这次事件的所有线索。
最开始是云苓说“最近族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刚开始本来以为是内部出现的问题,但是后来才明白估计是说的天鹫山,毕竟按照这里居民的说法,每年的这个时候独角山脉都会不停地下雨,而每当这个时候独角兽们就会变得兽心惶惶,会不停地开会。
再之后他们两个对这件事上了心,便开始不断地搜寻线索,得出了天鹫山已经被外来人员给占有,还布下了一个极其阴邪的阵法,会将彻底榨干整个天鹫山的灵气,把这座山给毁掉的结论同时天鹫山好像还是很多独角兽内心无可取代的底线,至于为什么,这个她现在还是不太明白。
而现在能够知道的信息是,几百年前就有人混进了独角山脉并且控制了族长,往后的每一任族长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杀害了那些族长并且撕下了他们的脸覆盖在了傀儡身上,而自己则是几百年如一日地改造着天鹫山,就是为了等到今天发动那个阵法。
同时在之前就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块,但是因为族长的原因只能私自调查,其中就包括副组长和行以及云艇。
洛宛沚本来以为云艇只是单纯的想要离开独角山脉而被处死,现在才明白应该是他发现了天鹫山中的真相才会被找了个借口弄死,那个人借此机会还打压了其他独角兽的想要离开的希望,导致整个独角山脉都充满了绝望绝望是阴性的,这也让这个阵法变得更为强大。
那个人才不在乎独角兽如何,就算是毁灭一个种族也在所不惜,他唯一在乎的可能就是苏古墓了。
可他是为什么那么迷恋她?苏古墓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不知道多长时间了,而这个人还在九界之中,讲道理,这已经像是一个三次元的人喜欢二次元的人物一样,痴恋纸片人是没有前途的,醒醒吧少年!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阵眼距离她已经越来越近了,洛宛沚加快了脚步,却又在快要靠近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
刚刚还近在咫尺的阵眼突然消失,眼前出现的是一片悬崖。就算是站在这里似乎都能感觉到迎面吹来的那股带着潮湿寒气的风,令人脊背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阵眼就在此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洛宛沚不认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更何况阵眼根本就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精神去感知的,虽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但精神力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想到这里她四下环顾一圈,此刻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就像是墨水淹没了天空,没有一丝光亮。而在她的前方是一道悬崖,只能勉强看到一点轮廓。
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后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她收回了视线,突然想起了在失落岛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她摸索着在黑暗中确定着之前阵眼的方向,然后抬腿向着自己确定的那个位置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她逐渐走到了悬崖旁,悬崖下有风吹来,撩开了她的刘海,发丝不断飞舞。
四步,五步,六步。
她没有任何停顿地直接走了过去,脚下却并没有失重的感觉,什么都没有,甚至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
七步,八步,九步。
她来到了之前判断的阵眼位置,然后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睛,这眼睛长在了地上,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洛宛沚蹲了下来,那眼睛看向了她。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身处大海,而整个海面只是一只眼睛,眼波荡漾,就像是船只滑行,泛开了一圈圈涟漪。
她凝视着这只眼睛,那眼睛也安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之前的暴虐和沸腾的杀意,只剩下了平和。
洛宛沚定定地看了它一段时间,然后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顺着眼睛的边缘往下不断地挖掘,有些坚硬的泥土被挖开,逐渐露出了粘在一起绒毛,从泥泞中勉强能够看出它原来的颜色。
在看到那绒毛的一瞬间她像是触电一般停下了手,顿了顿才继续动手。
她花费了很长时间也只挖出了眼下的一小块,但是她已经完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为什么天鹫山是独角山脉的底线。
谁能想到,初代独角兽的尸体竟然就是天鹫山?
也怪不得之前她在问那女子身体在哪的时候她没有说话,毕竟这整座天鹫山下都是她的身体,她一个人是完全无法挖掘出来的。
洛宛沚站了起来,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这样挖下去不挖个几十年是没有结果的,不过真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她便直接联系尽子规:“你有办法把她弄出来吗?”
尽子规看了一眼:可以,你退后
洛宛沚便乖乖地退后,紧接着尽子规从她的灵魂中钻了出了,看着眼前那只眼睛,古井无波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晦暗的情绪。
沈建国快速后退,就看到眼前的世界再度崩塌,终于一切像是破碎的冰层,一下子就全部消失。
那个人轻描淡写地弹了弹自己的衣摆,随后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残影飞快地就向着远方离去,见状他直接将卷轴扔了出去,快速在空中绘出了八门金锁,却没想到他的速度比风还快,只片刻就消失在了空中。
不好!沈建国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地向着云艇之前离开的方向而去,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是那个人的速度较之他还要快上几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糟了,要是他现在去的话……也不知道云艇那边到底好了没有?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就算是之前和尽子规又或者是君九煜对上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压迫力,要不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的出手,他估计早就死了。
洛宛沚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等会要是阵法完全开启,她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讲道理现在他应该追着斗篷人的方向去救云艇,但他更想去找洛宛沚。独角兽的死活和他没关系,但是她要是死了,他就很有关系了!
心中犹豫再三,最后他一咬牙,还是向着云艇的方向去了。
算了,虽然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但还是相信她一次吧!
沈建国继续向前,再又跑了一段路后看到眼前出现了之前的那片墓地,之前怎么都无法出来的独角兽此刻已经被云艇给带出了那片墓地,她看起来虚弱至极地靠在他的身上,鲜血依旧在不断地从伤口渗出,而云艇则是被斗篷人掐住了脖子。
“云艇!”
一个声音从沈建国的身后传来,他扭头,这才意识到云苓和行还有天玺他们已经跟过来了。
云苓飞快地跑了过来,斗篷人扭头扫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沈建国皱起眉头,立刻就要冲上前去
“咔嚓!”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那是骨头粉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骨骼互相摩擦,最后根根碎裂。
云苓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像是被抽走了脊椎一般身体一下子向前倾去,和行急忙扶住她才没让云苓直接栽倒在地。
云艇就这么直挺挺地被他扔到了地上,他的脖颈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扭曲,好像脖子里的骨头全都碎了,外部的表皮无法撑起沉重的头颅一般歪歪扭扭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渗进了土地。
“真没想到竟然把她给弄出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无奈:“不过也无所谓了。”
“就算把她弄出来了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沈建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远方,就看到无数黑色的雾气从地脉中渗出,地脉开始寸寸断裂,直至碎成了粉末。
他皱起了眉头,长叹了一口气。
没错,就像他说的那样……
“阵法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