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风袭来,树叶晃动不安,只能见着黑影划来,阿逸心战栗,只觉得后背发凉,心都来不及暗骂蔚彩,冥剑随心而来,一剑在手,阿逸似乎有了些底气,想也不想便是一剑斩下。
黑影飘忽,速度快到能够超越阿逸的视觉捕捉,轻松地躲开剑芒,笔直得朝阿逸飞来。
这哪里万重兽快一点半点?
从带起的罡风,阿逸闻到了死神的味道,阿逸明白,若是等它近身,离死不远了。
随即,管它有的没的,冲神雷霆前五式纷至沓来,花间枉顾前两式接连而至,飞濂追雪也运转到极致,身影化作狂风下的青烟,不要命的往后爆退,希望能保下一命吧。
蔚彩早跑开了,她刚刚那速度,也是阿逸没有想到的,果然,逃命的速度才是最真实的。
阿逸还是撞在了枪口,蔚彩的借刀杀人依然奏效。
伴随这天空密集的爆响,冥剑绽放出橙黄的霞光,只是阿逸明白,太弱了,这样只会激怒罪渊。
古语云罪渊,弑魂弹指间,不管神魔仙。
黑影刹那既到,阿逸心急迫,却也无能为力,淬神期的境界压制,即便阿逸是越级战的能人,也不可逆天改命,该死,还是得死。
百丈外,蔚彩无悲无喜,她发过誓,不能对阿逸有杀心,但和妖兽杀掉阿逸没有冲突。
当然,她要从内心深处觉得阿逸不该死,不然是有违誓言,如她这样的天骄,最为爱惜自己的未来。
不过,结局是好的行,不是吗?
万分危急时刻,阿逸心虽然恐惧,但只有以命相搏,修神者,面临死地,若是连背水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谈什么圣尊一道?
终于,罪渊如期而至,獠牙血口,口带蛆,狰狞的样貌让夏日也幽闭了几分,绿眼圆睁,是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摄人心魄间,不必多言。
面对强敌,如何自处?此战,之蓝刀的必杀一击都来的惊心动魄,在蔚彩没有波澜的眼神,阿逸只能选择战。
死战!
威压袭来,这是神兽的威压,至头顶往下直到脚跟,凉意如水洗,心的那股不屈之火都好似被扑灭了一般,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杀技。
罪渊枯瘦如柴的手臂隐藏着厚重的坚爪,此刻原形毕露,锋利的爪子直逼阿逸的脸颊,涌动的煞气让阿逸小脸生疼,呼啸而来,势不可挡。
丢人不打脸,这罪渊着实过分了。
阿逸紧咬牙龈,微眯起双眼,自己的全胜状态只有一次,过了这一次,自己不是死是重伤,唯有这一次机会,所以格外珍惜。
苍梧走花间,枉顾回身舞长天!
画心一剑,阿逸只能全力而行,瞄准从天而降的罪渊,阿逸不再纠结,一心迎难而,是为苍穹泪目,以绝生明死志,夺造化断命运!
刹那间,阿逸已经不再原地,飞濂追雪的极致是踏雪飞身轻似燕,虚影重叠,胜负可期。
然而,当阿逸瞄准的罪渊也是虚影时,阿逸脑一白,随即便察觉自己胸口被利器划破,三条血痕自娇嫩的皮肤绽裂,直入内脏,甚至捅进了肺腔。
顿时,阿逸呼吸急促起来,脸青筋毕现,嘴角溢出鲜血,犹如鲜红的流星滑落,好不忧伤。
而阿逸的绝地一剑,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仿佛是昙花一现,在天空放出莲彩又归于平淡,唯一被惊动的,怕是只有这无处不在的虚空和缥缈变化的热风了吧?
实力才是硬道理,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阿逸败了,但不代表这是耻辱,反而,无所畏惧的战斗和对生命的敬仰,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彭!”
断线风筝一般,等待阿逸的是大地厚重的轻吻,七荤素已经不适合阿逸了,这是撕心裂肺的痛。
而此刻阿逸身下五丈,是那只杀人如麻的神兽在等待,落进囊的午餐,也不枉它辛苦劳累一番。
不远处,蔚彩已经不见了人影,她本来没有想过要害死阿逸的,但天公助她,既然如此,现在动身吧?
找到猩红果,解掉自己十几年来的余毒,自己便可以不用隐姓埋名,往后,做一朵娇艳的芙蓉,或是玫瑰?
管它呢,只要不用每日都隆着黑衣好。
找啊找,怎么没有找到罪渊的老巢呢?
蔚彩怪起来,猩红果孕育百年而生,身旁有罪渊作伴,这是千年古籍药韵写得明明白白的,为何没有呢?
自己十几年的梦想啊,踏遍千山,杀人无数,为的是什么?
蔚彩只觉得脑幻影重叠,曾经那些欲意强、奸自己的罪人,那些罪恶的嘴脸纷至而来,不堪回首的记忆,人生的污点。
虽然她跑掉了,却落下这不治的病根,而如今最后的机会,难道只是传说?
“不!”
蔚彩仰天长泣,心愤懑无,苍天作弄啊,让一个本该享尽荣华富贵,本该受到万人敬仰的才啊!
却因为幼年的罪恶受尽黑暗的折磨,之那罪渊神兽,又有什么可以输给它的?
至少,它还是神兽不是?
良久,蔚彩听见了脚步声,轻踩草木,优雅而至,只是滴血落叶声让人心惊。
蔚彩似若惊醒,后知后觉,愕然抬头:“你没死?”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洒脱的声音接连而来,声音带着沙哑,但却富有魅力。
此人,便是辰逸。
在阿逸面临生死的最后一刹那,一块精蓝湿润的玉佩提前坠地。
阿逸在空,心叹慰,人生,轮回罢了,此去经年,往后依然能在世,虚伪的枉顾而已,有什么可以哀伤的呢?
不用为死担忧,因为生已然是不容易,奢求继续苟活,先得过了死这一关。
只是,宝玉坠地,湛蓝星光,齐天而起,茫茫然似流光,微微熹见朝露,飘飘乎若枯叶,簌簌音如天籁。
罪渊如见天敌,夸大的獠牙暴露在空气,绿眼呆滞片刻,拔腿便跑。
没有一丝犹豫,神兽所畏惧之物,乃是千古勿见,是何方神圣,不得而知。
然,天地之功犹如造化不息,混混荡荡无穷无尽,蓝光久久不灭,似有侵霸洪荒之意。
阿逸处在心,自然影响最大,漂浮在空,似进寂灭之态,却又生生不息。
周身血脉如今已畅通无阻,迎来送往交头接耳,百花齐放万鸟争鸣,血脉如激流涌荡,在其间好不欢快。
只是卡擦一声,阿逸恍然清醒,似醍醐灌顶,神识外放百丈,犹如春、梦一般,在梦爽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对!晋升了!
周围宁静了下来,万籁俱寂,无声到极致,蓝光也没了踪影,只待阿逸感受片刻,脸角勾起微笑,开元后期,连升两个境界,是迹吗?
随手一拳,三丈开外的树木被拦腰折断,这只是罡风的威力,若是打到身,岂不是四分五裂血肉飞溅?
如此力道,在开元期,阿逸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甚至,阿逸有把握完胜蓝鑫!
阿逸这里寂静无声,但不代表别处也一样,十二界,十一界,十界所有界面的大能,都惊动了!
苍梧断圣出,九州将不复,古玉真天子,缘来救世人!
十万年一灾,终于到来,这是一个纪元的结束,也是下一个纪元的开始。
最先知晓的,乃是十二方世界,圣尊楼阁,头戴紫金冠,身穿七彩龙袍的神昊圣尊。
圣尊功参造化,自然悉知天下大事,掌握万千大道,心怀若谷,早已超脱人事,若不是为了等待下一位救世天子,何必久久停留在这世俗之地?
“该来的,从来都不会迟到,世恭,你的旧人来啦,我也快退位了,熬完这一百多年,我要走咯?”
圣尊对天而言,天云彩流转,是在鞠躬点头,也许,这是大智慧的人吧,所做之事虽然无理却也不能随意看破。
佛界,静堂,对着一树繁叶菩提,一身凡尘之感的释迦佛祖喟然长叹:“今日竟是换纪之日,却无任何征兆,莫不是差了什么?”
仙界,流溪花间,长恨歌亭,有一骄人,身穿琉璃黑袍,其黑蛟龙似见真章,跃然衣着之,脚踏金纹小鞋,高头玉面,龙冠锦饰,英气逼人,只叹是绝世之姿,再无其他。
此人,便是蛟魄仙帝,仙界两大仙帝之一。
在他面前,一副玲珑棋局赫然而生,而在他对面,坐着一位面色姣好的女子,女子头戴凤冠,红衣素裹,衬得皮肤白皙晶莹,虽说红尘枯骨,但女子天姿国色,气质起言淑雅还要高出几分,谁人敢说这是妖艳之货色?
天宫唯绝色,人间几回闻?
也不知是女子太美打乱了仙帝的思路,还是所谓的换纪导致的心神不宁,举棋不定的蛟魄仙帝沉思良久,终究放下了棋子,眼尽是回忆。
远去万里,近在咫尺,仙帝思维罢了,旁人岂可领会?
只有一人,那个红衣女子,陪了他十万年之久的女子,她小名叫惜惜,没有大名,只有称号“惜仙子。”
女子见到自己夫君这番模样,有些顽皮的丢下一颗棋子在他的棋娄,叮当脆响声,惊醒梦人。
仙君黄粱一梦,此刻清醒,嘴角微微翘,轻声道:“惜惜,过来坐下。”
“我坐下着的呢”惜惜娇笑,欲拒还迎,从喉咙嗲出一句:“夫君,惜惜坐哪?”
美人巧笑嫣然,风流只在其间。淤泥不再尽述,世人当知是爱抚即可,便不需要了解其精髓。
因为,大事将起,仙帝也有权利一醉方休吧?
所以,是怎样醉已经不重要了,百年换纪,弹指刹那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