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润不知道她的用意,但还是听话的把藏在靴筒里的一把短刀取了出来。
贝一一接过,端详了一下,只见这匕首小巧精致,刀刃薄而锋利,看着就让人有凉意。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这个。”
贝一一把刀子收起来放在一边,起身往外走,“你先在这等一下,我还要出去找些东西。”
冷子润见她手提着裙摆小跑了出去,也没有多问,只闭目养神,安心等着。
肺部的灼烧感已经越来越重,心口更是如火烧一般难受。冷子润知道毒性已经在自己身体里蔓延开来,如果一直在这深山里耗着得不到救治,自己只怕在劫难逃。
正漫无目的思索着,贝一一回来了,一手里抱着些干柴,一手拎着个暗红色酒坛。
那坛子眼熟的很,远远地冷子润就认出是他们之前丢弃在这的。
这丫头到底到底想要做什么?
贝一一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有注意到冷子润的疑惑的目光。
“着了,着了。”捯饬了好大一会的突然贝一一惊喜的叫了起来,只见她手边的干草冒了一缕青烟,随后有着微弱红光的火苗熊熊燃了起来。
有了火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就更大了,等把镖取出来,她就出去找些吃的回来煮,贝一一越想越开心,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
她手脚粗苯的架起篝火,又把装满水的酒坛放在篝火上,很快的,酒坛里的水沸腾起来。贝一一扯起自己最外层的裙摆,牟足了力气撕扯出几根布条。准备工作完成后,踱步到冷子润的身后。
“我现在要帮你把镖取出来,没有麻药,会比较疼,你要忍一下。”说完体贴的递过去一个木棒,想让他咬住,避免痛起来支撑不住。
冷子润垂眸看了眼木棒,唇角微弯。
“你放手做吧。”他接过木棒,但是并没有含进嘴里,而是随手放在了一侧。
贝一一看他又气定神闲的闭上了眼睛,也不在多说什么。
从古至今,凡是那些个大人物需要动刀子的,哪个不是硬挺着的,比如说关二爷,倒是她多事了。
贝一一背过身撇了撇嘴,能减轻点痛苦有什么不好的。
锋利的匕首被放进沸腾的水里泡着,贝一一又去研究伤口。这镖取出来到并不难,只要控制好位置,不要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就好。
贝一一不确定这个镖身有没有倒刺,所以不敢贸然拔出。
简单的消毒过后,终于要上手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一直以来都是拿学校那些用高科技生产出来的人体模型,对于她一个学中医的来说,实践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仔细想来让她动过刀的第一个生物还是只兔子,贝一一脑子里浮现出了当时她救治兔子的场景,只不过回忆被她手忙脚乱的动作占据着。
反正后来……应该算成功吧,至少那兔子还好好活着。
“你不要怕啊,我要开始了。”贝一一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
只是这话说的,冷子润一时分不清是在宽慰他,还是宽慰她自己。
手拿着刀子比划了几下,她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部位划了下去。
“呼。”被划的人端坐着稳如泰山,反而拿刀子的人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位置对了。
贝一一喜上眉梢,如释重负,连手上的动作也娴熟起来。
殷红的血沿着刀口流出,贝一一看着已经发炎严重的伤口自言自语,“等一下我还要出去找些草药,你这伤口必须要消炎,不然很容易发烧。”
“你怎么的懂得这些?”一直静默着的冷子润突然开口,语气虽然淡淡的,但贝一一好似感觉到一些冷意,仿佛刚见面时的六王爷又回来了虽然也可能从未离开过。
冷子润心里确实是起了疑惑。这个王妃虽然打进府才第一次见面,但是在迎娶之前他是派人调查过的。
慕容家的七小姐慕容月,不仅在府里不招待见,且大字不识一个。当时宫里那些人就是为了羞辱他,才把这生母是粗使丫头的七小姐指配给他。
但刚刚她刀子划进伤口的力度和巧劲,说没有学习过,万万不能让人信服。
是他的消息有误,还是另有隐情?
冷子润缓缓睁开眼睛,背脊比之前更挺拔了。
“我,”贝一一手里的动作顿了下,随口胡诌道,“之前在府里都是自己做饭,杀鸡宰鸭练出来的。”
冷子润还想再问,没等开口,镖被她取了下来。
“好了,好了。”贝一一抢先一步岔开话题,随手把镖放进一旁的水里,扯过准备好的布带一圈一圈缠进冷子润的腰间。
冷子润双臂微抬,任由她做着,既然她不想说实话,他也不会多问。
至少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她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想法。
贝一一把最后一圈布带固定好,回身准备去清理手上的血迹,那枚顶尖已经成了墨黑色的三尖钉映入眼底。
之前被血迹染着,她并没有在意。
这是?
贝一一急匆匆的又回到冷子润身侧,也不畏惧是否会让他生气,直直把他的手腕圈在掌里,另一只手搭上脉搏。
混乱的脉象,时而强劲,时而弱的好似要停掉。
“镖上有毒是不是?”贝一一求证的看向冷子润,一双明亮的眼睛又变得雾蒙蒙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冷子润的脸上多了份柔和,轻点了点头,“毒性已经蔓延开了,你虽然取出了镖,但是。。。。。。”还是救不了我,冷子润不忍把这句话说出来。
如果他死在了这,她一个女孩子又该怎么走出这个峡谷,离开这片森林呢?冷子润不敢再想下去。
贝一一虽然是学中医的,但是毒药这块却是她的知识盲区。尤其是现在,她没有设备去化验这毒的成分,更何谈去解它。
“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他生活在这里,总归会了解一些吧,贝一一一脸期待的问。
只可惜等来的是无知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