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本以为可以尽快休息,但冷子润却看起来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贝一一也不好主动赶人,就一直坐在正厅耗着。两个人品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一碗茶饮进,贝一一实在撑不住了,正准备辞下,星允却抱了半尺多高的公文走了进来,而且直直放在一侧的书桌上。
“王爷,这些天需要批示的文书都在这了,有几件比较紧急的我帮您整理好放在了最上面。”星允奏完便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不是说好睡偏殿的吗?
贝一一眼看着冷子润走到书桌前坐下,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开口。
“你先去睡吧,今晚我可能要通宵处理这些。”
贝一一扯着嘴角苦笑着,“奴婢怕打扰王爷处理公事,要不然.......”
“无碍。”
贝一一的话被硬生生打断,“你且睡你的,待我要休息时,自会回偏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贝一一也没办法在推辞。
两个人在一个洞里生活那么多天了,何况现在还多了屏风,床帐,贝一一咬着牙跟自己洗脑。
“那王爷辛苦,奴婢先退下了。”
贝一一身子还没站直,冷子润抬眸直直看向她,“你是我的妻子,以后把称呼改一下。”
奴婢两个字听着刺耳,他不喜欢。
“啊?”贝一一迟钝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臣,臣妾先去休息了。”
冷子润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点点头,执笔开始书写。
贝一一眼见那张冷漠的脸有了点温度,赶紧一路小碎步的逃到寝室的尽头。
床铺已经由下人打理完毕,贝一一脱掉鞋子直挺挺躺在了上面,舒软带着阳光气息的棉被包裹着身体,让人觉得温暖又幸福。
一开始还有些戒备心理的贝一一,在恬逸的大床上,很快迷失了自己。
平缓的呼吸从床帐里悠悠传出,屏风后的人安静听着,唇角微微勾起,形成一个迷人的弧度。
*
案上的笔刷刷没有停,伴随着一本本书页翻动声音,黑夜变成白天。
早晨的温暖柔和,透过窗纸洒进屋子,更好像增加了模糊感的视效。
冷子润写完面前的最后一本册子,放下笔,捏按着僵硬的脖子站起身。
门外的星允适时的敲门走了进来,压着声音请了安便直去书案前把烛灯熄了。
l、
“王爷,已经按——”
尽管压着嗓子,冷子润还是用手势打断了他。
放眼望向寝殿那边,床幔还没有打开,想必里面的人还没有醒。
冷子润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屋子。
“王爷,按您的吩咐,这三天闭市,现城门已经关闭,但属下怕已经有人潜进来,趁机作乱。”
冷子润背着手踱步到院子中央,“下这个决策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为了避免有人潜伏在城里日后偷袭,趁此机会把人揪出来。”
不然以后终是祸患,他自己到不怕这些人偷袭,只是现在多了个丫头,为了避免她以后出行不便,还是把这个城过滤一下才安心。
“属下明白了,我马上派人下去挨家挨户去查。”
冷子润摆摆手,一双深邃的眼眸看起来深不可测,“不要这样大张旗鼓,外松内紧,让各片区的首领注意一下陌生的面孔,不怕惊扰了百姓。”
“是,属下明白。”
白天街头游行表演,晚上篝火晚会,那么好的机会,他不信那些人会不下手。
事情交待完,星允领了命下去。
冷子润目送他离开,正准备返回屋子,庭门处又走进来一人。
手持着扇子,笑的满面春风。看着冷子润也不下跪,弯腰鞠了躬便算见过礼了。
“听说你把王妃接过来了,人呢?”那人说着就要往里闯。
冷子润满脸嫌弃的伸手拦住了他。
那人似乎一点也不怕他,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不要那么吝啬嘛。”
冷子润拿他没辙,只得认真回道,“路上辛苦了好几天,让她好好休息,别吵了。”
听他这么一说,那人声音自觉压低了些,“看不出来啊,之前死活不想去接,这才几天就这么贴心。”玩笑归玩笑,他也知道两个一路遇到的凶险,难为这姑娘了,跟着遭了这些罪。
冷子润见他没个正行,一肘子捣了过去。那人似乎早知道他会如此,一个转身便轻松躲开了。
“不是说你受了伤吗,这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啊?”那人佯装正经的来回打量着冷子润,不过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已经无碍了,”说罢不在理他,转身走进了偏殿。
那人看了眼正厅,本欲想在细究,但见人已经进了偏殿,赶紧追了过去。
“你昨晚息在这的?”那人一进屋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屋子的生活器具一应俱全,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这屋子之前不是一直空着的吗?
冷子润不说话,拿起一侧的毛巾擦洗了脸,随即到床铺旁的榻几上坐下,疲惫的按着额角。
那人见他眼角的倦色,叹了口气,笑容隐了去。他合起手里的扇子随手扔在榻几的案上,回身也坐了上去。
“要不要在叫人过来给你瞧瞧?”
冷子润轻摇了摇头,“路上遇到了鬼灵仙人,伤已经好了。”只是这些天急着赶路,精神又一直绷着,所以有些疲惫,“外面可还安生吗?”
“好的很,我一直守着呢,你放宽心好了。”那人回道。
“有你在,我自然放心。”若不是信任他,自己又怎敢轻易离开。
想到刚刚听到冷子润对星允下的命令,那人不明所以问起缘由,冷子润细细把从遇刺以后的事给他说了一下。
听到暗杀全都是各帮派掌门,那人震惊的从榻几上站了起来。
“他们也太狠毒了,这种损招都想的出来。”那人皱着眉,一改之前嬉笑的模样。再怎么说也是一同长大的,为了权利现在闹的分崩离析,那个位置真的值得吗?
他们只想至自己于死地而后快,再阴狠的手段冷子润也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