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还活着?”
老爷子难掩地惊愕,说不出此刻的心情究竟是狂喜还是悲痛。
又或是,悲喜交加。
“千真万确,您要是不信,等她睡醒了,我带她过来陪您喝茶。她有点累了,正睡觉呢。”苏沐扬心知老爷子只是一时太激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也知道,五年前老爷子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自己的孙媳妇喝茶。
偶尔,再切磋切磋琴艺。
“或者,带她过来给您弹琴。”
“看来……真是真真啊……”
听闻这样一句话,老爷子终于接受了事实,眼眶通红,似是忍不住马上就要老泪纵横。
真想不到,活到这把年纪了,还能碰到这种事……
哪种事?
失而复得啊……
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所以,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真真啊。”苏沐扬为老爷子斟了杯茶,一边递上去一边又道,“哪有什么别的女人。”
早在五年前,他的心就被她填满了。
余生,再也容不下除她之外任何人。
老爷子接过茶一饮而尽,很想镇定下来,却实在太激动,竟拄着拐杖踱起步来,苏沐扬无奈笑道:“爷爷,您先冷静下来,我还有事要跟您说,关于真真的。”
一听,老爷子这才坐了下来。
“什么事?”
“其实真真是楚墨纯的亲妹妹,她根本不叫乔真。是叫楚墨真。”
“什么?!”
又是一枚重磅炸弹,老爷子惊愕到甚至觉得大脑嗡嗡得响。
“你说,真真是阿纯的亲妹妹?”
“看来,爷爷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苏沐扬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目光落在凉亭外一片开得正盛的浅紫色雏菊上,目光忽然悠远,“也许楚家很久以前就丢了一个女儿,这些事,我也还没来得及调查,唯一可以断定的就是,真真是楚墨纯的亲妹妹没错,楚家不可能稀里糊涂就认了个女儿。”
说到这,墨眸一抬,他这才拾回目光。
“真真当年认祖归宗,肯定是做过身份确认的。”
老爷子赞同地点点头,“这种事,楚老爷子必然是很谨慎的,只是我跟楚老爷子认识这么多年了,竟从未听他提起过丢了一个孙女……”
“也许,当年实在是找不到,已经死心了吧。”
就像他一样……
如果再过几年,真真还不回来,恐怕他也要死心了……
“倒也有可能。难怪呢,我第一面见真真,总觉得她眼熟,原来是长得像阿纯那丫头,可真是缘分啊……”
缘分啊……
对于这一点,苏沐扬并不否认。
缘分这个东西,确实奇妙。
“不过这些事,还用得着你调查么?楚家人也不是外人了,咱两家也算是世交,这阵子你跟阿纯不是忙着什么烘焙比赛么?这样,晚上你把她叫过来,爷爷设个宴,为真真接风洗尘,顺便也问问阿纯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夜公子,尚天他们,也都叫来,人多热闹。”
“也好。”
苏沐扬原本也是打算,今晚叫真真好好陪老爷子吃顿饭的。明天就是比赛了,比赛前夕,大家难得清闲。
“你下午还有事么,公司的事都忙完了?”
“就剩几场关于比赛的会议了,已经拜托给楚墨纯了。”
何家人迫不及待这么快就出手了,他将下午的会议全部拜托给楚墨纯,便离开了公司。楚墨纯也知道妹妹出了事,只是信任苏沐扬,什么也没说便一口答应。
苏沐扬自然要跟何家人好好算一算账。
原本只是旧账,可他没想到,何家人竟用这么恶毒的计谋想要除掉真真。
旧账之上再添新账,他必然不再手软。
“爷爷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先告辞了。”
苏沐扬淡淡起身,并未多说什么,老爷子也不过问,对于苏沐扬,他向来是无比信任的。
“去吧。正好,爷爷也该去午休了。”
临走前,老爷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阿沐,记得要按时吃饭,本来你胃口就不好,自己平时更得注意,知道了么?”
目光一沉,苏沐扬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爷爷。”
“好。”
老爷子这才放下心来,在顾廷的搀扶下缓缓走远。
苏沐扬转身离开凉亭,径直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胃口,确实不太舒服。
“苏总?”
一边走,他一边拨出了尚天的电话,开门见山,满眸化不开的肃杀之意。
“何雪艺在哪?”
“在医院了。”
“医院?”
“她想不开差点割腕自杀,不过被人拦下来了。还有何谭吓得差点直接背过气去,两个人都被送进了医院,就在咱们的私立医院里。”
“嗯,看好她们。”
对于事态的发展,苏沐扬并不意外。
“还有,苏总,何雪艺说想再见您一面……”
目光一沉,苏沐扬不假思索毫不留情,“告诉她,有必要时,我会去见她,没必要时,叫她死了这个心。”事已至此,实在是没什么好见了,即便是见,也是要去算账的。
“是。”
“还有,邵莹呢?”
“邵莹……她跟何雪艺已经反目成仇了,说自己跟何家已经恩断义绝,您看?”
“随她去吧。”
不得不承认,邵莹这人很聪明。
比何家人要聪明得多。
既然如此,她断然是不敢跟他们作对的,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作对。
“只是,安排些人密切留意她的动静。”
“知道了。”
电话那头,片刻的沉默,尚天话锋一转又道:
“苏总,监控录像我已经拿到手了,您看怎么处理?”
“销毁。”
冷冷两个字,苏沐扬不假思索。
黑色商务车内,空气片刻地凝滞。
尚天朝后视镜瞥了一眼,微微抿紧了唇角,不知是在暗忖着什么。苏总那个命令,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关于监控这件事,出了点幺蛾子,“苏总我看过监控录像了,其实……进去餐厅的那帮人,最后动手的只有一个。”
副驾驶座上,in如坐针毡。
后视镜上的一张脸面无表情,骇人得很,每看一眼都忍不住要打个寒颤。
别说,他现在真有点同情何雪艺了。
“那个人现在正在我手上,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