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声音不大,奈何“卓家”两个字份量太重,厅内登时死寂,下一秒如油锅滴水,炸开了。
谢老爷子也没想到。
他下意识问管家:“是……那个卓家吗?”
管家麻木的点点头。
也没有别的卓家了。
众所周知,有钱人的世界也分三六九等。
金字塔往上的高三等,谢家算得上有一席之地。
包括今天宴请的宾客规格,也基本涵盖了京圈里那几个顶尖世家了。
但,卓家不同,卓家得另算。
它是站在金字塔尖尖那里。
是在场所有家族都得高高仰望的存在。
就谢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的认知来说,全世界能跟卓家并驾齐驱的,或许有,但或隐世或在海外之地。
那些,他从没听过、也更没见过。
卓家就是他们世界观里所谓的世家传说。
强大、古老,也混乱无情。
谢淞河还没回神,旁边的蒋老太率先开口,镇定问道:“来的谁。”
几位老人闻言纷纷恍然。
是了,卓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
外界常见常听到的,基本都是外家的人。
而真正的本家人,鲜少耳闻,更难得见。
管家:“来的是……”
“睿奶奶晚上好,好久不见,您还是跟当年一样优雅从容。”
低沉磁性的男声,抢在管家介绍之前开了口。
人未站定,手中的丝绒礼盒已经先一步递了上来。
蒋老太闻声,一瞬失神。
她眉头微蹙看向来人,认出的瞬间,不由震惊。
长腿阔步在优雅中隐隐带点急切。
高挑的身躯停在轮椅前,屈膝欠身,视线微仰,对上少女讶异的双瞳,他礼貌浅笑。
卓然:“抱歉,来晚了。谢冬春小妹妹,欢迎你回家。一份小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他没有去看任何人。
甚至忽略了在场几位长辈。
谢冬春眨了眨眼,虽不知来者何人,却也没感受到什么恶意。
反正比她大,都是哥哥。
于是面上顺从,乖巧的垂下眼帘,看向被丝带精巧缠绕的丝绒盒。
耳边,传来蒋老夫人低喃出口的两个字——卓然?
嗯,长得真好看。
谢冬春:“谢谢。”
论修养礼仪,大历国相装起来,绝不输任何人。
卓然先是眼睛一亮,旋即又眉心一拧。
“打开看看?”
不开怎么看。
不看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不喜欢……
他回去就砸了那神棍的道观!
既然对方要求了,谢冬春便没再客气。
丝绒盒不大,以她今晚拆礼物总结出的规律来看,大概率又是个平安玉扣翡翠笑佛之类的小件。
大历国相那些年,沙包大的翡翠,暖玉雕的床榻,她都玩过、睡过。
玩多了,睡久了,也就那样。
所以这诸多所谓贵重礼物,在谢冬春眼里,充其量也就够给她做个笔架、改个棋子儿玩,全都……不值一提。
卓然自然看得出她神态里的不甚期待。
但他不算太慌。
如果这是他的阿谢,那礼物定然会合她心意。
丝绒盒打开。
里面躺着的是一枚胸针。
通体幽碧的素面祖母绿宝石,周围立体豪镶了三圈黄、白钻石。
在宴会灯光下,璀璨夺目,折射出七彩凌波。
卓然:“1920年西葡皇室的宝石胸针,匆忙准备,只能拍到这样的,希望……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