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不出来？”

“……”

病床上的女孩低头看着掌心的胸针，似在思索，又像纯粹的发呆。

窗外，正午的阳光泼洒进来。

女孩侧过脸，看向病房另一边，阳光照不到的空荡。

忽地，她出手迅速，按在身侧被单上。

苍白的指尖看似无力，却让被阳光投出来的影子，激情扭动了一下。

那扭动，像受惊躲避，又像没太害怕。

在被按住之后，仅慌张挣扎了一下，便乖伏不动。

许久，一切保持静止。

仿佛那一瞬的晃动，都只是阳光刺目下的幻象。

然而阴影没忍多久便再次扭动，并从整片影子中分出一节。

那一节黑影短胖柔软。

让谢冬春联想道章鱼哥的触手。

又或者，哆啦A梦的小圆手。

总之，不吓人，挺可爱。

小胖触手围着谢冬春的指尖来回左右环绕。

试探着，从外围逐渐靠近，直到最后，小心翼翼的爬上那因长期生病而显得苍白的甲面。

然后它兴奋的，在甲面急速扭动，扭成个麻花。

谢冬春：……

她猜那是在表达雀跃？

很快，不过两三秒，小胖触手便唰地退开，重新回到被面上的阴影里。

谢冬春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了许久。

良久没再有动静。

她想了想，大约确定了两点。

第一，它喜欢她；

第二，它在保护她……大概。

联想到之前的两次意外，谢冬春脸色变了两变，最终收回手，指尖在胸针上的宝石上轻敲两下，道，“事不过三。”

话出口，空荡的房间仍旧安静。

能听见的，除了她的呼吸声，便是点滴落下的滴答声。

就在谢冬春以为不会等到回应时，阴影里，小胖触手重新探出。

它停顿了一下，然后朝谢冬春比了个短胖的“OK”，复又退回去。

谢冬春：……

所以刚刚那么久是在消化理解她那四个字？

这么蠢的东西到底要怎么保护她？

回头真把她保护死了，都不知道该找谁负责。

大历国相，能驱四方神兽，自然能接受这些莫名其妙上门的守护者。

只不过……

谢冬春抬手捏起一缕不长的头发。

唉。

“太短了。”

力量亏缺太多。

连影子里什么时候待了个什么玩意儿都无从知晓。

“什么太短？”

卓然回来便看见病床上的少女，背脊挺拔，姿态优雅的……唉声叹气。

他走近了看，少女的视线垂落在掌心的胸针上。

下意识便觉得，她是对这胸针不满意。

谢冬春抬眸，眉目清淡，坦言道，“头发。”

卓然挑眉，“头发？我当你不……”

谢冬春：？

卓然摇头表示没事，举起手里刚买回来的新鲜水果，“我去洗水果，你乖乖在这等哥哥？”

谢冬春静静看他，眸色清透澄澈，似在思考什么。

见她半晌没说话，卓然便笑笑，转身去洗水果。

直到他将水果削皮切片，摆进玻璃小盏，递到她面前，才听见她开口。

“卓然哥哥喜欢我吗？”

卓然怔住，“什么？”

他突然忘记呼吸，血液仿若岩浆沸腾，要透过皮肤蒸腾出来。

脑海中回响起，不久前，有人对他的警告——

——离我姐远点。

——她有喜欢的人。

——人叫安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