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弘业把天策印拿走了……
顾恩皱了皱眉,看着桌子上那台已然熄灭的灯烛,一缕白色的残烟缓缓随风消散。
秦弘业和秦晋出门后便分了道,顾恩确定秦弘业走的方向是卧房之后,便再等了小半刻钟才出去。
只是没想到,刚出了书房没走两步,便被发现了——
“站住!”浑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顾恩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只想装作没听见。
“站住!说你呢!”那个男声喊得更急切了。
顾恩自知躲不过了,若是继续跑,定会直接被当做盗贼抓起来,还不如直面他们。
于是,顾恩回头,只见两个下人抬着一个大箱子,看上去有些吃力,正停下来在休息。
“过来帮忙搭把手啊!”那人再次开口,说着抹了抹额上的汗珠。
顾恩轻舒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诶,来了!”
随后,顾恩以没吃饭为理由,敷衍地回应了他们二人说她是不是没吃饭怎么力气这么小的嫌弃之言。
“行了行了,这么瘦小还不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侯爷亏待下人呢!走吧走吧!”
顾恩嘿嘿笑了笑,转身快步远离了二人的位置。
好险啊,差点就被发现她是个女人了……
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顾恩继续往秦侯的卧房方向走,记得没错的话,秦侯的卧房门前,有一颗梨树。
很快,那颗梨树出现在顾恩的视线里,她的记忆没有偏差。
秦侯已然熄灯入睡,好在窗户没关,顾恩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翻窗之时没有发生任何声音。
潜入秦侯卧房,顾恩先隐蔽了身形。
因为秦弘业和他的夫人何纾容都还没有睡着,两个人的对话声传入耳中——
“老爷,我们寻医问药多日,江湖大夫也都逐一往家中请过了,晋儿这伤……怕是没得治了。既是如此,顾家那小姐,又何必再娶呢?”
何纾容的声音听上去悲痛不已,失落中透露着深深的绝望,话毕那声叹息,更是让人沧桑了不少。
秦弘业沉吟了半刻,回应道:“你们女儿家,思虑事情总是如此狭隘!娶顾相那嫡孙女,为的不是传宗接代,而是为了挟制相府。你看那顾鸿年,如今年事虽高,在朝中官员里的威望却是丝毫不减当年;况且他的三子顾云堂和孙子顾行,在朝中的势力也日渐扩大;再加上叶家世代手握重兵,叶归是叶崇茂的独女。此番赐婚,实乃天赐良机,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何纾容耐心听完了他每一个字,却和他的想法不能合到一块儿,只叹息道:“可如此一来,顾家那丫头这后半辈子不是毁了吗?”
秦弘业似乎被自己夫人的优柔寡断激怒了,加重了音量,喝道:“那又有何干系?!她生为相府唯一的嫡女,就该身不由己。一个尊贵身份带给一个人的,从不是只有荣光。那是命!”
“造孽啊……”何纾容叹息着,再也没有出声。
顾恩有些动容,其实在前世,她在侯府受尽欺凌那两年里,何纾容便是这府中唯一一个偶尔会关心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