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顾恩很快就融入了齐妃她们母女三人,几个人光是闲话家常就不知不觉过了半日。
临走时,宫和鸾意犹未尽:“要是顾姐姐能嫁给我七皇兄就好了,我们就真正是一家人了!可惜我皇兄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男子,怎么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
最后那句话,宫和鸾说得很小声,齐妃没听见,但顾恩离得近,听见了。
啧,宫逐臣喜欢男子?难怪前世到死都没娶个王妃。
“顾小姐,正巧我也要出宫,不如我送你一程,出宫路上也有个伴儿?”宫洵月对顾恩说。
于是,两个人一起辞别了清蘅宫,结伴往宫外走。
出了宫门,没走一会儿,宫洵月突然开口:“表妹。”
顾恩愣了愣,回应了一声:“大表嫂。”
宫洵月笑了笑,笑容中是她这个年龄很难见到的旷达与豁然:“我从未听你表兄提过你会医术?”
顾恩嘴角抽了抽,道:“自是不会医术的。”
“那如何连御医都无法医治的消渴症,你却有法子?”宫洵月依旧一步一步走着,问的话也不疾不徐,似乎对答案的渴求力度并不大,像是“你愿意讲便讲,不愿意也就罢了”的态度。
顾恩诚恳道:“其实说来也巧,这方子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从一胡人游医那儿得来的,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宫洵月点了点头,一时半会儿没有再言语。
二人走过了护城河,走入了天澜街,此时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也或许是这个地段本就不算兴旺。
“这门亲事,是否是你愿意接受的?”宫洵月冷不丁又开了口,语气依旧平淡。
顾恩正经回答:“自然不是,没有人哪个寻常女子愿意跟风尘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说完,顾恩在心中呕吐了一百次,不得不说,她能说出这样的理由,真是人间烟火食得太多了,她很有当凡人的潜质啊!
“我父皇乃一国之君,赐婚无法收回。除非他不再是小侯爷,这段婚事才可能被取消,这一点,你可知?”宫洵月继续问,问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当然,但要秦家失势,谈何容易。”顾恩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宫洵月的眼睛。
到了这个份上,她觉得似乎不需要再隐瞒,可以稍加试探试探宫洵月的态度了。
宫洵月只是微微勾唇一笑,这一笑倒是让顾恩觉得似曾相似。
对了,宫逐臣也总是这样笑,冷静,沉着,仿佛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但又极尽温柔。
下一秒,宫洵月从衣袖中拿出一份经帛,递给顾恩,道:“我与你表兄在西域行商之时,无意间得到了这个,我常年奔走,留着占地方,你或许能替我保存在合适之处。”
顾恩接过来一看,竟然是秦侯与西域王室往来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有理有据……
可是,宫洵月为什么会有秦侯如此致命的罪证,而她又为何要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