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宫逐臣说了一句让顾恩一不小心就打翻了茶杯的话,他那么平静淡然地开口,说的却是:“既是如此,锦王妃的位置,不如顾小姐先拿着?”
“砰!”顾恩的手刚端起茶杯,手上一滑,茶杯落地,碎成三片,滚烫的茶水大面积溅在了她的小腿上,剧烈的灼痛感传来,痛得她嗷嗷大叫。
“啊啊啊烫烫……烫……”还没叫完,“嘶”地一声,腿上一凉。
顾恩低头,只见她的衣裙下摆不知何时已经被撕开了……
就这么撕开了……
“若贴着衣物,会烫伤更严重。”宫逐臣起身走向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密封的小罐。
顾恩低头,那片裸露的肌肤红得像是被开水烫过,哦,本来就是被开水烫过。
越看越痛,呜呜呜。
“正好有些烫伤药,顾小姐忍一忍。”说着,宫逐臣已经打开了那个药罐,把药膏倒出来,轻轻敷在了顾恩的伤处。
一瞬间,冰凉的感觉沁人心脾,正好有穿堂风吹进书房,带来了更加透彻的凉意。
宫逐臣的手指也是冰的,即将入夏的天气,他的手冰得不像活人。
也许是那药太凉,也许是那手太冰,敷药的过程中,顾恩已经连着打了四个寒颤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顾小姐不在意嫁娶之事,正好锦王府缺个王妃。而我命不久矣,等我故去,顾小姐可再行自由婚配。”宫逐臣敷药的动作还未停,口中已经重新捡起方才的话题。
顾恩这才确定了,刚才不是她听错了。
“为……为什么是我?”顾恩瑟缩了一下,再大大方方伸出腿,呢喃开口。
宫逐臣依旧没有抬头,就像在陈述一件无需考虑的平常小事:“顾小姐无心婚配,我亦无意中人。你我恰好认识,恰好互有生死之恩,恰好我需要交个差。”
在静谧的书房里,他的声音就像是极地冰川下暗暗涌动的冰泉,沁人心脾,让人不自觉地就会去认真听他的每一下咬字和每一个发音。
“恰……恰好?”顾恩的舌头还没捋直,“那……那我嫁……嫁了有啥好处?”
宫逐臣好像被问住了,头一回见他沉默了这么久:“锦王府的遗产,悉数归你。”
呀,锦王府的遗产?!
那得是多大一笔数目啊!
她嫁个人不是发达了吗?!
那区区六千两的债务,岂不是信手就能还得干干净净?
“三日时间,顾小姐可以考虑考虑。”说完,药已经敷好,宫逐臣缓缓起身,站在顾恩面前,俯视着她,眼神温柔平和。
顾恩与他对视了只是片刻,便收回了目光。
这男人的眼睛有毒,对视不得,会陷进去。
“不……不用考虑了,我嫁……”说到这里,顾恩觉得,这样太不矜持了,于是赶紧补充道,“不嫁的,还不是要听爹娘的意思,我这里没啥问题,我回去问问他们再给你答复嗷!”
说完,顾恩逃也似的跑走了,跑得比被鬼追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