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张云依嘴里套个消息,可真是费劲死了,每次都还得编理由,“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消息不灵通怎么行呢,这送礼,他都得送到管用的人手上才行,所以我啊,就习惯性顺嘴这么一问罢了。来,喝酒喝酒。”
我接着转移话题道:“以前听人说过,将桂花酿涂在心上人的胸口,那么他们就会相守三生三世。”
张云依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墨萱?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是永宁侯府一向眼高于顶,墨萱将来嫁的人必定门当户对,你还是不要情根深种的好。”
我一口酒就喷了出来,这都哪跟哪呀?“我发誓我对墨萱姑娘没有半分非分之想,我只是很欣赏她罢了。”
张云依没有答话,估计不认为我说的是真话,我只好再问道:“你那匹骏马那么精神十足的,是什么品种啊?”
张云依故意逗我:“想要么?那是大宛马,我们张家也就两匹,一匹跟着我父亲,另外一匹就是踏雪了。”
我:“你这马叫踏雪,狗叫流星,名字起得都挺文艺的啊,一点也不符合你之前的气质。”
张云依双眼一眯,“我之前什么气质啊?”
酒喝多了果然容易说实话,我赶紧补救:“当然是英武不凡的将门之气,这名字反而像是个儒雅的文人取的。”
张云依居然没有接话,过了一会,他放下酒杯,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赶紧道:“那我让他们把踏雪牵过来。”我目送张云依离开,看来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十月初一,沈墨蕴出嫁,据说福王很是大方,聘礼足足下了一院子。恰恰永宁侯府最不缺的也是钱,这嫁妆、排场都快赶上荣昌成亲的时候了。
小蔓自从到了荣昌身边做事以后,回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今天墨蕴出嫁,侯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估计她能出来的可能性更小了。我和致远依旧坐在荣昌出嫁时候的那家酒楼窗边,看着底下的人兴奋的讨论着永宁侯府的排场体面。
我:“从六月到十月,这侯府不是娶公主就是嫁王妃的,真是荣耀一重赶着一重,相比之下,宸王那里就安静多了。不过这繁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越是这样隆重陛下心中恐怕越是不喜瑞王和侯府。”
致远:“这侯府也着实张扬,我看宸王只要沉住气就能赢了,一时的落寞算什么。”
我:“致远,你最近的政治觉悟提高了不少嘛。”
致远冲我翻了个白眼,“看来小蔓是出不来了,热闹也看完了,咱们走吧。”
我和致远坐马车慢悠悠的往回走,突然一股恐惧袭上我的心头,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是痛苦的快要窒息的感觉一样,致远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握住我的手,急忙问道:“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我把他往旁边一推,一只羽箭迎面而来,射在我的右臂旁边,箭尾还在震颤。马车突然开始狂奔,不知是马被人射中了还是车夫换人了。致远脱下外套将我裹起来,当机立断,抱着我就从另一侧的窗户跃了出去,扎扎实实的摔在地上,致远垫在身下,我反而没什么大碍。我立即起身,拉起致远往最近的甜品站跑,迎面就窜出几个黑衣人,对着我们下杀招,刀刀往致命的地方砍,致远被几个人围攻,还要护着我,右腿被人砍了一刀,鲜血直流。我听见破空声又传来,往致远身前一挡,左肩扎扎实实的中了一箭。
眼看那些人的刀就要落在我身上了,正避无可避,突然一根长枪出现,一枪刺中了一个蒙面人的胸口,再一枪挑翻了另一个蒙面人,张云依俯身将我拉到马背上,正打算去救致远,又从后面冲出来好多蒙面杀手,致远冲着张云依喊道:“先带她走。”张云依一夹马腹,带着我向前跑去。那些刺客果然是冲着我来的,见我离开,一点也不与致远纠缠,直接追了过来。
那些刺客紧追不舍,张云依带着我一路疾驰,我依稀好像看见有一座军营,张云依把马勒住,将我抱下马背。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清醒着,不然身份就要暴露了,然后就晕了过去。
身边到处是尸体和血,最后一个护卫抱着小清婉一直跑,到后来他的身上也伤痕累累,他放下清婉,对她说道:“郡主一直往前跑,不要回头,一会我去找您。”然后清婉就一直跑啊跑,后来崴了脚从斜坡上滚了下去,一头撞在了树干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清婉爬起来就看见两个人影走来,一个人弯腰从她身上取走了什么,这个人拦住另一个人,说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何必非杀一个孩子不可。”另一个冷酷的声音回答道:“斩草除根,免留祸患。”说罢一剑洞穿了清婉的胸口,那种痛苦窒息的感觉,从那一刻起,就一直留在这具身体里。当年的追杀者和今天的刺杀者是同一伙人,只是不知道当时他们从小清婉身上到底拿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