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总共有四洲。
北俱芦洲和南瞻部洲相对,皆是极为标准的正方形。
西牛贺洲和东胜神洲相对,皆是微扁的椭圆形。
东南西北四海环绕四洲。
在南瞻部洲正中,两道对角线的交接点,生着一株硕大的树,似是顶天立地。
在叶片下,藏着一个个拳头大的金色果实,微扁,形状不算规则,就像是压扁之后的祥云。而远观过去,就像是在树上生着朵朵祥云。
宝光四散,霞光环绕。无论是树还是果子,一看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凡物。
甚至只是微微靠近了些,陈悟念便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似乎就有所精进。
即使只是微不足道,难以衡量的一丁点。但也的确是有所精进!
如此一看,这棵树边,肯定是个极适合修炼的好地方。
大!
这是陈悟念的对这棵神树的第一印象。
当初红尘说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
一棵树嘛,再大能大到哪去?
可现在这一看,陈悟念只觉得红尘保守了!
一片树叶有半人高?
狗屁!
除了北俱芦洲那群变态,哪个人有五米高?
这棵树,哪怕是树底下从土中隆起的根系也足以比得上寻常大树的粗细。
陈悟念粗略估计,这棵树横截面的直径便足有二三里。站在树的这一面,完全看不见树对面的景色。
至于高度……没办法估计。
陈悟念仰头看去,最高的枝叶已经进入了云端。
这才是真正的高耸入云!
至于第二个印象,那就是挤!
树的周围,大概一里左右的距离,空气微微扭曲着,显然是布有结界。
在结界外,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族修士。而且身上的气势丝毫不加以掩饰,一个个气势冲天。而且越靠近树的,实力便越强。
相比起来,陈悟念和吕一缕这两个气势内敛的人,倒是成了异端。
第三个印象,便是惨!
虽然此时未见杀伐,但是从这暗黑的泥土,空气中飘散着的似有似无的血腥气。就不难看出,这块儿定是发生过相当惨烈的战斗。
不远处的地上,还摆放着十来具硕大的妖族尸体,从虎豹熊罴到珍禽异兽。身上的血液都尚未干涸。而且生前修为定然相当强大,尸首没有半分腐烂的迹象,仍旧栩栩如生。
这些大妖的尸首可都是宝贝,没有人去动,而是如此曝尸。显然是某种无言的威慑妖族入内,杀!
而且,此时并未起风。那棵树包括树干在内,的确是在微微颤抖着。上头那巨大的叶子簌簌作响。
也不可能是风!
风要想吹动这么粗的树,人根本不可能站稳脚步,早就被吹得漫天乱飞了!
吕一缕一手搀扶在陈悟念肩头,目瞪口呆。
至于为什么搀扶。
如此多的修士散发出气势,他没腿软坐下地上就不错了。这要是换做个没有修为的常人,没直接被吓得肝胆俱裂就算是条汉子了!…
“老大,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盘坐着了,是不是因为站不稳啊!”
吕一缕凑到陈悟念耳边,轻声道。
声音虽然小,但是能在这的,除了少数在外围抱着凭运气心思的修士,其余人哪个不是某一门派的翘楚?
吕一缕这话,就跟在他们耳朵边上说一样。
此话一出,顿时不少人怒目而视。
陈悟念一阵头大。
自己这是找了个什么猪队友?
都是成年人了,成熟一点!怎么能当面说人家坏话呢?背地里回去画小圈圈不行吗?
而且就算说,能不能使点小法术?聚音成线也行啊!
看着这些人那愤怒的眼神,陈悟念只得一个个会以歉意的微笑,微微拱了拱手。
陈悟念这姿态倒是做得极好,再加上看陈悟念在如此磅礴的气势中仍然能步履稳健,显然修为不俗。这些人也不想多生事端,转回了头去。
不过吕一缕见到这一幕,也不敢多做声。
但是紧接着,其眼中就闪过了一丝惊骇。
“怎么了?”
陈悟念感觉到了吕一缕的异常,甚至那扶着自己肩膀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了。
“没事!”吕一缕摇了摇头,接着对陈悟念做了口型。
之后再说!
陈悟念微微点了点头,也知道了吕一缕的打算。
这估计不是件小事,但也不算急事。此处人多嘴杂,吕一缕怕被人听去。
这件事被陈悟念记在了心底,眼下,最关键的是寻找小黑。
但是该从何问起呢?
陈悟念砸了砸嘴,有些迷茫的望了一圈。
的确,此处人很多!
肯定有人当日亲眼目睹过那条飞走的龙。
但是这些修士,一个个为了以最好的状态进入那结界中,抓紧时间修炼着。
而且场上一片安静。
陈悟念总觉得这个时候出言打扰,算不得什么明智的举动。
搞不好还得挨顿打。
但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很快,就有人站起身,在众人似有似无的注视下,踏步往树边的结界走去。
陈悟念也在认真的看着。
那人身披兽皮,体型壮硕。长得也是……稍微有些仓促。
就冲这体型便不难看出,这人定是个炼体的苦修士。
这壮汉子,前脚刚踏入结界中,整个身子似是被巨大的压力压缩了一般,脊背一弯,整个人一下子塌了下去。
“唉,没戏!”
人群中有人兴致乏乏地叹了一声。
很多人也是摇了摇头。
第一步就成了这个样子,再想往下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唯有陈悟念依旧在认真地观察着。
那汉子咬了咬牙,迈出了第二步。
那压力,似乎瞬间放大。
汉子的两条腿直接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脊背又弯了几分。
第三步……
陈悟念觉得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这汉子扛不住的。
脚踝明显已经微微扭曲了,再往前走一步,整条腿就会被强大的压力直接压碎!
果然,紧接着那汉子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如炮弹一般,被压力挤得抛飞了出来。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瘫软着,站都站不起来了。
但有了一个带头的,慢慢的有越来越多的人去尝试。
最远的一个,也只走了五步。
陈悟念的性质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