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您忘了啊,这就是您要喝的药,快喝了睡吧,明日还要上朝呢。”那人继续哄道。
“上朝?我不上朝,”国主断断续续地道,“上朝无用,不如,不如让我死,上朝无用,何必要我上朝?”
对话符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临江垂眸道:“你觉得,这人,真能知道长生根在哪吗?”
雁时显然和她持同一态度,转身向外走,道:“不如直接找找他们的宝库。”
临江跟上去,觉得有些好笑。
不管怎么说正常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听到那样的对话,都要好奇一下这个国君到底怎么回事,邯山国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吧,怎么雁时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她虽是好奇,却也不想过多参与,刚要将那对话符毁了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出来另外一道不属于原本那二人的声音。
那道声音,阴郁低沉,好似从地狱深处传出来一般,又带着诱惑之意,说道:“不要违背我的命令,喝了它。”
“父亲,父亲……”之前那国主开始哭喊起来,似乎很是痛苦地道,“父亲,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我喝,我喝!”
过了一会儿,那第三个声音叹息着道:“你这幅样子,什么时候能给我寻来长生根?”
临江和雁时同时停住脚步,紧接着便听到国主道:“父亲,儿臣找不到啊,一定,一定是被周晏恒他们,他们偷走了!”
周晏恒?那不是那个小少爷的名字吗?
“他们要是偷走了,这国主还轮得到你来当?”那人恨恨地骂道,“怎么偏偏是你身上有灵脉,而不是周晏衡?”
“你确定,长生根还在邯山内?”他又问道。
“当,当然!父亲不是您说的吗?长生根的根在邯山啊!”
“……”
对话符安静下来,临江不解地道:“什么叫,长生根的根,在邯山?”
雁时也不明白,他对长生根也知之甚少,还在九重天上的时候,曾在一本禁书中见到过,说是此物在天洲大陆邯山内,当时不以为然。
前些时候遇到了司徒道,才知道真有此事。
但是那书中并未言明长生根到底是什么,更别说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根。
如果只是普通植物,根在邯山,为什么邯山国主他们都会找不到呢?
又为什么根据一句根在邯山,他就能那么肯定,没有被人劫走呢?
“不过至少可以断定,他们知道长生根的下落,要不然现在进去问问?”临江抬头道。
“他们既然也想要此物,有没有得到,恐怕问了也是无用,还会打草惊蛇。”雁时道。
临江忍不住笑了:“打草惊蛇,我们当真是从抢劫变偷盗了。”
雁时微微瞪了她一眼,道:“此时此地,两者并无差别。”
临江不回应,拽着他道:“那下次在他们的宝库里……”
雁时脸色微僵,松开了她,又被迫带着她御剑离开宫城。
或许是兴致上来了,晚上临江缠着雁时不愿意离开,看他尴尬又无奈的样子总算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快。
第二天他们上街逛了逛,只是因为昨日的的事情,今天大街上冷清了许多,他们随便买了些东西就回去了,萧衒和方胥倒是兴致勃勃地自己逛去了。
众人坐在一起,临江问司徒道:“你们在这城里,没有以前认识的朋友吗?不如找他们帮帮忙,邯山不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的,事变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你们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根据昨天得来的所有消息来看,现在的国主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操纵一切的人应该是昨天那个“父亲”。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便不清楚了,毕竟这和他们找长生根的目的也没有太大关系。
反正目前来看,那个国主自己也找不到。
早上的时候她又把那对话符拿出来听了听,也不过是些上朝退朝的东西,虽是有官员对现行政策提出反对,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司徒道低头叹气道:“我已打听过了,与从前的周族有关系的人,基本上已经被除尽了,虽有遗漏,现在却也不知该如何联系。”
短短两年,物是人非。
“那现在的国主是谁?”临江问道。
“是……”司徒道看上去有些纠结,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是先国主,曾经在外留下的孩子。”
“私生子?”临江挑了挑眉,看向雁时。
昨天那个国主,可是称幕后之人为父亲的。
只是,那是他的生父,还是养父呢?
司徒道显然是将此看作是耻辱的,一脸的深恶痛绝。
临江听多了这种事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心里总有根刺一样,别扭着,想不通。
枯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始下雨了,萧衒和方胥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严峻。
临江到回廊下的栏杆坐着问道:“怎么了?”
萧衒走到她身边,拍了拍身上的雨水,道:“这种日子,这里的人还要过多久?”
临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看到了什么,心里想到昨天晚上听到的事情,莫名肯定地道:“很快了,会结束。”
但是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呢?国家依旧会交战,百姓依旧会受苦,就算是雁时出手,也不可能改变这个局面的。
长生根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哪里,那个国主,不,国主的父亲,又要用它做什么?
下午的时候,藏在那个人身上的对话符或许是被发现了,倒是那人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没有轻易毁了它,而是放到了什么地方。
雁时独自去了所谓的宝库,但是里面几乎空空如也,这个国家已经无比贫弱,即便是雁时这样没有接触过国家概念的人,也清楚如果不改变现状,未来可想而知。
临江和萧衒还有方胥则又去了皇宫一趟,几乎是熟门熟路地在黑暗中摸到了宫殿内。
倒是这一次宫殿内虽一片漆黑,却明显还有些别人的存在。
或许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出了些声音,一阵窸窸窣窣之后,紧接着,一个清朗醇厚的声音从内室传来:“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