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启喜提一身蓝白条纹睡衣,被安排进了14号病房。
没错。
就是小乐乐旁边。
“叔叔,你脑子怎么啦?”
顾承启趁妈妈不在,正在争分夺秒扒拉手机。
看也没看小乐乐一眼,漫不经心嘟囔道:“叫我哥哥。”
“那哥哥你是谁的病人?”
当时病房里就他们俩人,小乐乐也是话唠,总是喜欢跟大人说话。
顾承启随口答道:“沈医生。”
他点开手机上一段语音,用听筒模式放在耳边听。
小乐乐一听是沈离笙的病人,干脆爬到他床上来。
“哥哥,你在听什么?”
顾承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这个小朋友问题可真多。”
“不知道就要问嘛!我有钙片请你吃,你的病会快点好。”
小乐乐也是心眼多,趁妈妈不在,把自己不爱吃的钙片给别人吃。
顾承启冷冷道:“不吃。”
他把进度条拉到后面,刺啦刺啦地高损音质如同超声波一样有的穿透力,仿佛刺入大脑,搞得他脑瓜子里边嗡嗡的。
他弹一下拿开手机。
“哥哥,你怎么啦?”
顾承启放下手机,把她抱下床去。
“小孩子去一边玩儿啊!”
小乐乐怨念地小眼神瞪着他,“哼~要不是看你也是沈医生的病人,我才懒得理你呢?哼~”
说完便生气地爬回自己床上躺着。
此刻乐乐妈正在跟副院长和沈离笙了解小乐乐的治疗方案。
院长刚下了手术,坐下来抽了纸巾擦着眼镜片问道:“怎么发现的?”
“半年孩子出现幻视,我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在幼儿园她一直呕吐,到医院检查我们才知道这病,是我们太粗心了。”
乐乐妈内疚地望向天花板,把眼底即将涌出的泪水倒了倒。
院长见惯了病人家属,脑中思索着病情,皱眉眨了一下眼睛的间隙,随后安慰道:“脑瘤没有明显的不适,最多就是颅压高了才会头晕头痛,小孩子又不懂得表达,很难发现。”
带沈离笙把脑CT片子插在灯箱上,院长年纪大了,有些老花眼迹象,他把近视眼镜拨到鼻子上,裸眼近距离观察。
“幻视说明肿瘤影响到视神经了,这个瘤的位置很微妙,虽然孩子出现幻视但视力水平没有下降,说明目前还没有严重压迫神经。二型的胶质瘤,不算太恶性,小乔给她保守治疗也没错。”
乐乐妈哀求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沈离笙趴近灯箱盯着看,“那老师,您开也没把握吗?”
“我也只是个医生,风险对于我来说也一样大,这不是谁开这个刀的问题。”
虽未正面回答,可沈离笙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也是不愿动刀。
院长靠在椅背上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现在孩子们得这种病很多,通过药物也能很好的控制瘤子的生长速度,等以后边条件变化了再开。”
乐乐妈问道:“条件变化是什么意思?”
“就是等手术的迫切程度大过风险时,那肯定是要选择手术。”
“那个时候还来得及吗?”
“我们通常这么做一定不管对病人还是家属来说,都是保证病人生命长度的最优方案,我们医生不能不负责任让病人赌一把,人就一条命,赌不起。”
乐乐妈看看沈离笙,后者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确实是这样,真刀上了手术台跟平时训练完全不同,有时候医生并不完全是怕担责任才不肯动刀。
空气凝滞了许久。
乐乐妈稳稳神问道:“如果保守治疗,我女儿还有多久?”
“这个不好说,个人体质不同,情况也不同,我见过的病例来说,有的增长慢的一直到成年,坏的一两年也有,大多数是三到五年左右。”
院长随口问道:“孩子爸爸什么意见?”
“他说只要能看病,花钱不是问题。”
乐乐爸是个商人,有些家底,起码治疗费用不愁。
但听这话,再看看平时在医院的表现就知道,他也就是个只是一个赚钱的机器,对妻子女儿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