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

今天排到沈离笙的门诊，上午最后一个号的病人进来。

沈离笙看了一眼，是一名大肚孕妇，脸上带着口罩，头上戴着一顶大檐渔夫帽，帽檐本来就大得夸张，还明显刻意压低了，只露着一双眼。

因为打扮特殊，沈离笙不由多看了两眼。

病人落座，把片子拿给沈离笙。

她随手插在灯箱上，顺便问道：“孩子多大？”

“29周+4天。”

“单侧脑室前后角都有一些扩张，由脑积水造成，积水的原因不好判断，有可靠能是血管发育畸形，或者是脑出血后血块阻塞造成排水不正常等都有可能。”

“生下来会怎么样？”

听到这个消息，她既不惊讶，也不过分悲痛，显然她已经是有心理准备。

“我想产科那边肯定也跟您沟通过了，从我们外科的角度而言，是这样，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技术，还不能在宫腔内对孩子进行手术，只能等孩子生下来，再做核磁，观察具体情况，适时安排手术干预。如果决定要这个孩子，这是我这边给出的治疗手段，当然您如果不想让孩子受罪，听产科那边的建议优生优育也是可以的，还是尊重您自己的选择。”

“手术费用高吗？”

“每个孩子情况不同，选择的医疗器械不同，价格会不一样。”

“医生，你能不能大概给估计的价钱。”

女人“全副武装”下只露着一双眼，沈离笙能从她的眼中看出她很关心这个问题。

“五到十万左右。要往孩子脑子里装引流管，将脑室里的积水引入腹腔。由于孩子还会长高长大，管子不会生长，所以后期还需要置换管子，基本上就是八到十年换一次，后面等孩子不再长个了，只要管子不出问题就可以一直用，。”

“那做完能像正常孩子一样吗？”

“客观来说有积水肯定跟没有的不一样，我只能说如果生产时候通过产道挤压，积水情况有所改善不是特别严重了，再通过我们外科手术，有可能跟正常孩子差别不大。”

“好，谢谢医生。”

女人拿了桌上所有检查结果离开了。

一开门，门外一个男人接了她。

男人看见沈离笙，沈离笙回之对他点了下头，男人默默跟在女人身后离开了。

沈离笙不仅仅出于单纯的医者仁心，她是在育幼院长大的，看到太多脑瘫或肢体等存在不同残疾的孩子们被残忍抛弃，她对于人生而平等的理解更加深刻，因此她从小就想成为医生，为拯救生命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沈离笙的说话方式带有一定的偏向性，虽然作为医生要客观给患者说明情况，但在不自觉中她还是向最好的结果说。

沈离笙敲完最后一个病人的病例，关闭电脑准备下班了。

看着对面的凳子突然恍惚了。

女人怪异的打扮，和她无比坚毅的眼神，还有门口等到她的人…

是孩子的爸爸吗？

他为什么不进来？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如果不是孩子爸爸，那又会是谁？